…但是上面刊登的朝廷賑災的訊息卻很少,離我們最近的幷州今日的邸報上也報了旱情,再結合長豐歷年雨水分佈的情況,我基本可以斷定,長豐縣的旱災已成定局……”

嶽行文伸出白晰修長的手指叩了叩太陽穴:“朝廷賑災不力,無非是兩個因素,一是朝中有些官員對方田清丈之事不滿,故意拖延,第二是國庫空虛,無力賑災……”

胡流風又嘆一口氣:“早知道去江南撈個官噹噹!”

青籬一笑,“江南多有澇災發生,胡大人去了,還是要防著……”

然後她斂了笑意,道:“誠如先生所說,不管朝廷基於哪一種情況,沒有及時賑災,但結果都是一樣的。所以,我想建議趁著現在還有時間,要及早準備賑災的物資,以防百姓們到時候無糧可食,又要防大批流民湧來,衙門無力應付。……要知道‘澇災一條線,旱災一大片’……”

說到此處,她住了嘴,前世耳熟能詳的話在耳邊響起:久旱必有澇,久旱必有蝗!

青籬突然臉色一白,腿一軟,就著椅子坐下。

嶽行文神色一動,連忙拉了她的手,細細把了脈,才鬆了一口氣兒,“可是累著了?”

青籬搖搖頭,她不會如胡流風一般倒黴吧,一萬畝的田地剛收了一季便會碰上這等事兒!

胡流風也看出她神色不對,“累了便去歇著,這裡有我們呢。”

青籬在心中思量要不要與他們說這些話,雖然只是彥話,只是猜測,可是一旦真的發生,她想象不到那種景象,百姓流離失所,大批流民遷移,食不果腹,草根樹皮都被搶食一空……更有甚者還可能會因此而發生暴*,歷史上她能記得幾次著名的農民起義,不正是因為這些天災引起的麼?

她突然抬了頭,“先生,胡公子,你們要想盡辦法,儘可能的從富戶那裡多弄些糧食回來!”

她這話說得突然,嶽行文卻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恐懼,連忙正重的點點頭。

胡流風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怎麼了?”

青籬抬頭看看這二人,一個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另一個也算熟悉的人,這些話告訴他們,應當無礙吧?三個人一起想辦法,總好過她自己心中胡亂的揣測。

想到這裡把心一橫,“方才說到澇災,我恍惚記起在哪本書上看到過‘久旱必澇,久旱必蝗’的話,一時驚住了。”

“噝”胡流風倒吸一口冷氣,起身到門口挑簾看了看,放下心來,言語之中略帶責備,“這話可輕易說不得。”

青籬在嶽行文給的農書上也看到關於蝗蟲的隻言片語,也知道這裡的人們對蝗蟲的態度。用一句通俗的話說,蝗蟲是上天降到人間的災難。當時還記得書旁有一句註解:蝗是天災,豈可人制以人力?

苦笑一聲:“我哪裡是輕易說的?不過是告訴你們二人罷了。”

嶽行文黑眸微閃,“你怕幾災併發,所以要我們多備些糧食?”

青籬點點頭,看向外面,苦笑道:“許是隻有糧食是不夠的,最好是從現在開始,趁著水源還充足,發動百姓將可食用的野菜蔬菜曬製成乾菜,若真是災情坐實,這些東西或可救人一命。”

胡嶽二人沉默。就目前的長豐縣來看,也還是歌舞昇平一片,絲毫沒有受到北方旱情的影響。

這個時候若是縣衙釋出訊息,發動百姓們準備這些物資,勢必會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這倒還是次要的,若真是旱情並沒有想象的嚴重,或者只是乾旱,不會有併發的災情,這到時候如何收場?

青籬知道這是一件極難辦的事兒。且不說二人肯不肯擔這個風險,便是願意擔這個風險,還有百姓們願不願意照辦這一關呢。

站起身子向這二人道:“這事情重大,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