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部隊是哪個?還是十四軍麼?”

劉驍勇道:“你老部隊是十四軍,現在總參下屬的特種部隊,沒什麼意思,你以後跟著彥直幹吧。”

老人家喊了一聲:“小李。”

勤務兵走了過來:“首長。”

“帶漢東回他房間。”

劉漢東起身,立正敬禮,跟著勤務兵進了小樓,二樓一間臥室是屬於他的,牆上掛滿相框,一張張相片記錄了他被篡改的人生,沒有上地方大學,沒有當汽車兵,更沒有開黑車,混社會,喋血天涯,而是高中畢業進入陸軍學院,隨後分配到最好的部隊,一直順風順水,直到今天。

衣櫃裡掛著軍裝,常服禮服各式作訓服,肩章是中校軍銜,抽屜裡放著軍功章的盒子,劉漢東曾經榮立過三等功三次,二等功兩次,其他各種紀念章、外軍徽章標誌無數,忽然他看到書架上一個小鏡框,兩男一女倚在輪船欄杆上合影,分別是鄭佳一,羅漢和自己。

這輩子遇上的人,總是上輩子和你糾纏不清的人,劉漢東想起了馬凌,想起了舒帆,想起了浣溪,想起了鐵渣街的朋友們,恍如隔世……

……

馬峰峰在中調部幹了這麼多年,還是有些能耐的,他從自己的祖父馬雲卿查起,終於找到了線索。

馬雲卿在六十年代曾經擔任過江東省的主要領導,但是相關檔案記錄完全找不到這個名字,最後在一份老幹部刊物上找到了馬雲卿的名字,馬峰峰的心頓時涼了半截,祖父離休時的職務不過是縣水利局局長,科級幹部而已。

副國級變成了正科級,這個落差未免太大,馬峰峰失魂落魄的從檔案館出來,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回家看看。

馬家戶籍在北河縣,和近江市挨著的一個貧困縣,馬峰峰連坐長途車的錢都沒有,好在他受過特工訓練,撬門別鎖躲避監控什麼的都是小兒科,但他並未對普通民宅和商鋪下手,倒不是有良心,因為那樣容易出事兒,馬峰峰大搖大擺進了稅務局大樓,趁著午休時間連撬兩間辦公室,收穫現金十餘萬元,軟中華兩條,購物卡無數,回家的盤纏就有了,還不必擔心有人報案。

馬峰峰先給自己買了能上網的平板電腦和手機,打了輛車回北河老家,一路上透過網路查到了自傢俱體地址,當計程車停在一個破敗的家屬樓前的時候,馬峰峰的心拔涼拔涼的,因為鄰居們都對他冷眼相看,還竊竊私語,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一個穿制服的中年警察推著腳踏車走過來,以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了看馬峰峰,又看了看近江牌照的計程車,搖搖頭走了。

馬峰峰以兇狠的眼神回敬,付了車費,上樓,來到自家門口,敲敲門,門是虛掩的,一推就開,屋裡濃重的人體常年不洗澡的臭味瀰漫出來,差點燻他一個跟頭。

父親馬京生半躺在床上,正在看《炎黃春秋》,一邊看一邊罵罵咧咧,圓潤驕傲的大院子弟特有的京腔變成了北河縣方言,馬峰峰聽不太懂,但是父親的悲慘境地讓他眼眶溼潤了,喊了一聲:“爸~”

馬老爺子看到兒子回來了,順手抄起床頭櫃上的小茶壺丟過來:“畜生,你還知道回來。”

馬峰峰閃身躲過茶壺的襲擊,他猜不出父親暴怒的原因,但這種貧困家庭的矛盾大多來自於經濟上的窘迫這一點他很清楚,於是迅速從包裡掏出一捆捆鈔票奉上,果然老爺子立刻偃旗息鼓,咕噥道:“還算你個狗日的有點良心,去買點米回來,你老子都餓了兩天了。”

昔日趾高氣揚的正部級領導,現如今連溫飽都混不上,馬峰峰看著家裡的陳設,悲從心來,五斗櫥大衣櫃都是八十年代的產物,天花板上的吊扇積滿灰塵,廚房裡案板都長黴了,菜刀生鏽,米缸裡能跑老鼠,空酒瓶倒是不少,堆滿半個陽臺。

“爸,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