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有可能藏在黑暗裡隨時都會撲出來的鋒刀利劍。

丞相府處於帝都東南,由此去城西要穿過小巷小道頗多的城南。

城南與城西多是住著小戶人家,那家家戶戶門前高低不一的道路較城中城東那平整的夯土路面來說,較為難走些,可對於君傾這一個什麼都看不見的人來說,卻是異常難行。

是以他走得很慢,很慢。

可就算他走得再慢,他始終都是看不見,是以終是避免不了被那忽然就高凸起的路面絆住,使得他往前踉蹌了兩步。

他朝前踉蹌兩步後本當即刻就能穩住腳,可偏偏他正要站穩腳的地方是一塊路旁人家鋪在門前的大塊青石板,這就使得又一次朝前踉蹌而去。

這一次,他似反應不過來,險些栽倒在地。

硃砂本是安靜警惕地跟在他身後不言一語,她本就眉心微擰,見著他被路面磕絆第一次時她的眉心更擰了些,同時朝前伸出手欲扶住他,卻又在稍稍抬起手時將手收了回來。

只因多此一舉的事情,她從來不做。

可當君傾腳都未站穩便又被絆了時,走在後邊的硃砂在不及一個眨眼的時間便掠到他身側,扶住了他,並且關心道:“丞相大人當心。”

君傾站穩腳,卻是理也不理硃砂,反是抬起手,將好意扶住他的硃砂的手從他手臂上拂開。

硃砂怔了怔,抬頭看君傾的臉,看他的眼睛。

君傾雖是將硃砂拂開,可他並未走開,只是默了默後才繼續往前走,冷淡道:“走吧。”

硃砂沒有動。

君傾已慢慢往前走了,可走了七八步後他又停了下來。

因為硃砂還未跟上來。

他停下等她。

他若走了,她便沒了照路的風燈,便瞧不見路了。

但君傾只是停下,並未轉身去“看”硃砂。

因為他此刻並不想面對他。

他不想讓她看到他的狼狽。

如今的他,是個連路都走不好的瞎子。

“丞相大人。”硃砂連忙大步上前,本停在君傾身後,下一瞬又在往前一步,停在他身側,恭敬問道,“可需民女帶著丞相大人走完這條路?”

“不必了。”這一次,君傾竟是毫不猶豫地拒絕。

他說完後,未多加理會硃砂,又繼續往前走了。

硃砂又是駐在原地沒有動,只是看著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且小心的君傾的背影而已。

前邊又有不平之地。

只見他先是將右腳稍稍往前探出,確定了下一步該如何落腳後才跨出腳。

看著這樣的君傾,硃砂覺得心有些莫名的難受。

明明就還像是陌生人一樣的關係,為何心會覺得難受。

這條小道,還有很長,這樣一凹一凸的路段,還有很多,他什麼都看不見,必會再次被磕絆。

他當是知道這城南的路於他來說異常難行,卻偏偏要陪著她去城西縷齋,是因為阿離,還是因為……不放心她?

硃砂被自己這樣的想法嚇了一跳,她怎會忽然生出這樣的想法來?丞相大人跟著她來,定是覺得她出來了不再回相府怕讓小阿離傷悲而已,定是如此。

硃砂不想再想這個問題,又連忙跟上了君傾。

可當她再走到君傾身後時,君傾又正被腳下凸起的一塊大石頭絆住腳。

也是在這一瞬,硃砂忽然伸出手,握住了他垂在身側的左手,同時將他的手握緊,認真沉聲道:“大人,還是讓民女帶大人走吧。”

君傾沒有說話,但硃砂能清楚地感覺到他要掙開她的手。

硃砂則是將他的手握得更緊,又道:“丞相大人莫怪,民女未有別的意思,只是不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