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這就去梳頭!”小傢伙立刻跑到了擺放著銅鏡的長案前,爬到凳子上,跪在上邊對著銅鏡將自己的將將及肩的頭髮梳理好,因為只有跪在凳子上,他才能照得到高高長案上的銅鏡。

小傢伙梳好頭髮並且綁好了歪歪扭扭的髮髻後便跑到桌邊,雙手碰了上邊的一隻白瓷茶盞,邁著小心的步子走到放在一旁矮架上的一隻空銅盆前,以茶盞裡的水漱了牙後便將嘴裡的水吐到那隻空銅盆裡,漱了牙後他又拿了搭在旁邊一隻盛了半盆清水的銅盆邊上的棉帕,將其浸到水裡,躬下身,開始給自己洗臉。

水是溫水,小傢伙並未覺到冰涼,可見這備水之人的細心。

儘管小傢伙洗得很小心,卻還是讓水打溼了前襟,使得他有些著急地拿衣袖來擦拭沾到自己衣襟上的水。

在此期間,君華斷了準備好的早飯進來,一一放在了屋內桌上,而君傾,則是坐在了桌邊,似在等著小傢伙洗漱好了一塊兒用這早飯似的。

小傢伙匆匆忙擦拭掉沾在自己衣襟上的水後便走到了君傾身邊,看到桌上的早飯,小傢伙的小肚子便開始咕嚕嚕的響,可他卻不敢說什麼,而是先對君傾道:“爹爹,阿離洗漱好了。”

“那便坐下用早飯吧,我和你一齊吃。”

小傢伙再一次睜大了眼,愣愣地看著君傾,就好像今日的君傾是他從未見過的一樣。

早飯是地瓜燉小米粥,紅豆餡的糕餅,還有一小碗君華醃製的海棠果子。

從未與君傾一齊用過早飯的小傢伙興奮又小心地給君傾盛了一碗小米粥,然後才敢坐下。

小傢伙就坐在君傾的身側,與君傾之間只有一尺的距離。

這一頓早飯,小傢伙吃得很香甜,和他昨夜做的夢一樣香甜,吃完了,只見君傾將那一小碗的醃製過的海棠果子移到了小傢伙面前來,從方才起便一直沉默不語的他這時才又張嘴道:“酸甜的,吃吧,你應當會喜歡吃。”

小傢伙受**若驚,雖然他已垂涎欲滴,但他並未著急地伸手去拈那海棠果子,而是轉頭問君傾道:“爹爹不吃嗎?”

“我不吃。”

“爹爹是吃過了嗎?”

“嗯。”

“那,那爹爹再吃一個好不好?和阿離一塊兒吃。”

“……嗯。”

小傢伙這才高興地拈起一顆海棠果子,遞到君傾嘴邊來,笑得開心道:“阿離喂爹爹吃!”

君傾未有推拒,而是張嘴將小傢伙遞到他嘴邊來的海棠果子給吃進了嘴裡,小傢伙這才歡歡喜喜地將小碗挪到自己面前來,盡情地享用。

君傾卻在這時站起了身,走出了屋,走到了還未有陽光照射的院子裡,走到了院中的海棠樹下。

君傾離開,小傢伙也無心再吃海棠果子,只見他將小碗擱在桌上,挪下高高的凳子,跟在君傾身後跑了出去,跑到君傾身邊,與他一同站在海棠樹下,昂頭看著高他許多許多的君傾,關切地問道:“爹爹今天很奇怪,爹爹今天不開心嗎?還是……爹爹今天很難過嗎?”

君傾微低頭,“看”向站在他身側的小傢伙,似嘆非嘆道:“阿離覺得我今天很奇怪麼?”

“嗯嗯!”小傢伙不會說謊話,相反,他只會將自己看到的感覺到的說出來,“爹爹很少很少摸摸阿離的,阿離早上醒起來的時候從來沒有見到過爹爹,爹爹也沒有和阿離一塊兒吃過早飯,所以,所以爹爹今天好奇怪!”

“爹爹……”小傢伙說著,小心翼翼地抓上君傾的衣袖,關切又小心地問道,“是阿離惹爹爹不高興了嗎?”

“不是。”君傾微微搖頭,只見他又抬起手,將手輕覆在小傢伙的腦袋上,聲音有些沉道,“是我有些話要和你說。”

“爹爹有話要和阿離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