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見她出來,便上前一步,道:“三奶奶,雖然天色已晚,只我家夫人還請三奶奶過去小坐。”

韶槿在這風口浪尖上,略略有些遲疑,方想推遲,那小丫鬟便又遞出一張素花箋,道:“夫人說若三奶奶不願去,還請先看了這小箋。”

那素花箋整整齊齊地折了四折,韶槿開啟來,見上邊一行小字,不由手一抖,道:“秀秀,掌燈,我去顧夫人那一趟。”

那紙上,不多不少,只十二個字: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還需努力。

韶槿急急趕到顧夫人處,她此刻正吃著小菜,桌上擺著一壺小酒,兩個杯子,兩副碗筷,見她來了,便爽朗笑道:“妹妹你還未用晚膳,快來吃上一些。”

韶槿解了披風,也顧不上吃飯,屏退了左右,只吃吃地說道:“你……你……”

半天也說不出上話來,顧夫人伸出一個手指,輕噓了一聲道:“這事你知我知,尚三爺知即可。”

韶槿提到嗓子眼的心便落了下來,道:“你果然也是穿來的,可讓我舒了口氣。”

顧夫人忙給她夾了幾口菜,道:“那日瞞著你,倒要先跟你陪個不是。實話同你說,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和侯爺在這世上對頭又多,若非確定,我實不敢透半天口風,這幾天我觀察下來,看得出你和尚謙都是坦蕩之人,這才敢與你相認。妹妹,你可莫怪罪我呀。”她俏皮地朝韶槿眨了眨眼,韶槿又遇見一個穿越同志,也知道彼此苦衷,便是她自己和尚謙,也曾對這可能同是現代人的顧夫人起過忌憚之心,哪會去怪罪她,不過三杯兩盞淡酒,二人便聊開來了。

顧夫人只微微抿了兩口,便放下杯盞道:“我今日喝這兩口,你可莫告訴侯爺,我懷孕後,他便防這防那,不許吃這不許吃那,若知我今日偷喝了兩口酒,不知要數落我到幾時。”

韶槿想到那冷麵的歡喜侯,不由撲哧一笑,道:“你倒是在古代拐了一個俏夫君。”

二人心中俱是歡喜,又將彼此穿越前後的事都細細說了一遍,顧夫人聽得怔怔出神,道:“夫妻同穿,還真是其利斷金啊。”

“只是侯府人多眼雜,又哪如你們二人在江湖做對神仙眷侶歡暢。”韶槿嘆了口氣,一飲而盡。

“對了,我叫你來,倒是同你說一件正事的。雖然我也崇尚自主戀愛,只是身在此間,便身不由己,我那方式教育出來的兒子,也不知將來誰家姑娘處得來。我覺得他和寧寧處得不錯,他們倆雖然年歲還小,但我卻想將這件事定下來。”顧夫人望著韶槿,眼裡卻也有許多無奈。

“這……”韶槿萬沒想到和她同樣是現代穿來的顧夫人會說這話,只是想到古代的規矩便是如此,若貿然叛逆,倒是壞事,且她和尚謙不論,寧寧卻是個古代孩子,也不能拿自己那超現實的理論害了她,便道:“我原先覺得寧寧還小,等她自己能做決定了再看,只是你說的那身不由己,我也很有感觸。眼下,恐怕全侯府的人都盤算著如何攀上你們顧家這麼貴親哩。”

顧夫人望著那杯盞中的黃酒,怔怔出神,嘆道:“又何止是侯府一家。你們獻我們是神仙眷侶,卻不知我們昔年也曾因年少輕狂,得罪了不少人,我和侯爺其實素來都是那種膽大妄為胡鬧任性之人,何曾怕過誰。只是有了孩子後,卻總要替他操幾分心。不瞞你說,我家侯爺雖然金盆洗手多年,但皇上對他仍有猜忌,所以京城有權柄的人家,我們是一家也不願結親的,只是眼下看樣子若再不定親,怕皇上便要出來做個媒人。”旋即,她又笑道:“我選定遠侯府聯姻,一是覺得以後我們觀念一致,彼此好溝通,如果將來孩子不滿意還有商量的餘地。二是定遠侯府遠離京城,也遠離那權力漩渦中心,我確是有那避禍之心。不過妹妹,你大可放心,這事我定不強求。”

韶槿見她說得直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