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我也能分出這兩者的不同好不好。

他神態自若地舔了舔我唇上的酸液,嘆了口氣:“看來,是我喝的太多了。”

突然間頭上又是一陣轟響,腦門像有無數個小棒槌在猛敲,金光再次撒下……

“姑姑!姑姑!”

痛,痛,痛,我下意識地撫額,下意識地睜眼。

某隻正在啄“米”的“小雞”忽地停下動作,興奮地碾過我的身子:“姑姑醒了!姑姑醒了!”

我半撐著手拽回快要滾下床的侄子,自昨晚下了朝偷偷溜回哥哥家後,這孩子就一直黏著我。

“彥兒,痛不痛?”我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氣,輕輕地揉著他微紅的額頭。

“不痛。”他奶聲奶氣地說道,投桃報李地搓著我的腦門,“十五下。”

“嗯?”

“彥兒撞了十五下,才把姑姑夢裡的壞人撞飛呢。”

望著那雙天真爛漫的童眸,我啞然失笑。

“真的哦,阿章教我的哦。”他附到我耳邊,很神秘地輕語,“每次彥兒在夢裡被打老虎追的時候,只要阿章一敲我,大老虎就不見了呢。”

“嗯,嗯。”我摟著軟綿綿的小人,笑不成聲。

“剛才姑姑閉著眼很痛苦的時候,彥兒就開始敲,可是直到第十五下姑姑才醒呢。”他嘟著嘴,好像很不滿,“一定是阿章教的不對,我要去找她啦。”

“彥兒,彥兒。”我捉住不安分的小人,“不是阿章教的不對哦,是姑姑夢裡的大老虎太大了。”我比劃了一下手指,“有平常的十五個大哦!”

“十五個?”晶亮的小眼瞬時撐大。

“嗯嗯!”我點著他的小鼻子,讚道,“所以彥兒好厲害呢!是個大英雄!”

“像爹爹那樣的大英雄?”像是盛滿了清水似的,那雙眸子顫動著。

“比你爹還厲害的大英雄!”

“娘!娘!阿章!”他爬下床,瘋似的向門外跑去,“姑姑說!”小短腿突地滯住,他定在原地嚅嚅自語,“對了,出了門就要叫叔叔。”他扶門一笑,旋即改口道,“叔叔說彥兒是比爹爹還厲害的大英雄呢!”說著他調皮地眨了眨眼,笑嘻嘻地跑了出去。

冷風溜進半掩的門縫,吹動著我散亂的長髮,透涼地沁入我的肌理。

為了我,連純真的彥兒都開始說起謊了。

胸口一陣酸,彷彿真將夢裡的那杯醋喝進了心裡。

“妹妹醒了啊。”

我停下手上的動作,蘸鹽的柳條滯在齒間:“嫂子。”

她疊著兩手,笑笑地看著我:“睡得好麼?”

我涮了涮口,走到冒著溫水的銅盆邊:“難得回家,睡得可香了。”由著引章為我捲起衣袖,“嫂子。”

“嗯?”

“彥兒剛才叫我叔叔。”整個臉悶在熱氣騰騰的手巾中,我的心也悶悶的。

“是我教的。”她的腳步聲漸進,“童言無忌、隔牆有耳,不得不計較啊。”一雙柔荑輕搭在我肩頭,“讓妹妹住在相公的書房裡,也是一樣的道理。”

“嗯。”我狠狠地擦著臉。

“你的閨樓每天都有人去打掃,嫂子盼著哪一天你能正大光明的回來啊。”

“我明白。”擦淨臉,我伸手覆住她的纖手,“嫂子,難為你了。”

“一家人還說這話。”她笑著將我拉到銅鏡前,盯著鏡中的我,打趣道,“瞧瞧,這裡頭的姑娘可不一般啊,不似兒郎勝兒郎。”她拿起犀角梳,輕柔地打理著我的長髮,“自韓月下被王上送去蓮州守孝後,一到婉約社的社日,那些個夫人小姐都假惺惺地向我打聽你的近況,私下裡卻盼著你不好。”她攏起眉頭,秀顏憤憤,“我忍啊忍啊,忍住不賣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