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半點篴聲?

但是,為什麼胸口的心悸那麼明顯,為什麼心裡會像壓了巨石般難受?

我被夢魘著了麼?剛才……那是夢嗎?究竟是不是夢?為什麼……那麼真實……

“秀兒——秀兒——”慌亂的張嘴喊了兩聲,身邊一個伺候的下人都沒有,按照這個習慣,劉秀應該就在附近,不會離開我十丈範圍之外。

喊了三四聲,等了一分多鐘才聽到隔壁傳來一聲含糊的應答。

我用手按著心口,努力做著深呼吸,三四分鐘後,劉秀的身影才慢吞吞的從隔間挪了過來。

“秀兒,我做了個夢,我……”

倏然住嘴,他的神情不對,眼神閃爍中滑過悽迷哀傷。

我驚訝的望著他手中摩挲的一支竹篴,他走近我,唏噓了聲,將它遞給我。

心猛烈的狂跳起來,我用顫慄的手接過那支曾經被人摩挲了無數遍,以至於竹管某一部分已經被汗漬浸染得變色的豎篴。

竹篴下方繫著飄穗,許是歲月侵蝕,飄穗已經褪色,變得暗淡晦澀,完全辨認不出原有的色澤。手指顫抖著托起那個穗子,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我很清楚的記得,最初掛在這支豎篴上的飄穗,如同它的主人一樣,有著如仙如謫的豔麗光彩。

豎篴上方,就唇的吹口處,一抹刺眼的暗紅,突兀的跳入眼簾。剎那間,我的眼睛瞪得溜圓,嘴張大,眼淚突然無聲的滾落。

“公孫,歿了……”

淚一滴一滴滾落,滴在豎篴上,淚痕迅速洇開,滲入篴管。

“……我姓馮名異,字公孫……”

“……那你以後便跟著我吧……”

“……是,我原該心狠些才是……”

“……別擔心,一會兒就好……我保證不會讓你再有事……”

“……如果是我,即便廢妻為妾,我若敬她,重她,寵她,愛她,便是一萬個郭氏也抵不上她一個……即便無名無份,她依然是我心裡最疼惜的一個女人……無可替代……”

“……沒木箸,你將就著喝吧,當心燙嘴……傻女子……還等什麼?趕緊送去吧!粥冷了就不好吃了……”

我死死抓著豎篴,哭得渾身發顫。

“……能把你的豎篴送給我麼?只當留個念想……”

“……有那必要麼?”

“……異,無悔……”

“嗚——”涕淚縱橫,我將豎篴緊緊摟在懷裡。

那一日,一別終成永別!

人生若只如初見……

註定我欠下他的,註定要負疚一生!

(第三卷?玄武卷?完)

狩獵

“在那裡!”

“看到了——”

“噓!噤聲!”

雖然極力壓著聲,卻到底因為人多音雜,驚動了湖面上游憩的野鴨。“嗖”的聲,當箭矢從弓上脫弦飛出的同時,湖面上響起一連迭的扇翅聲。

忽喇喇——一飛沖天,翅膀拍打過水麵,徒留下點點漣漪。半空中有飛羽飄落,落浮水面,最終,漣漪的水紋在層層擴散中歸於平靜。

“又是你壞的事!”草叢中冒出一顆腦袋,扭頭兇道,“真搞不懂,你非要跟著我們幹什麼?”

還沒兇完,當胸就捱了一記粉拳,一個身穿嫩綠色直裾深衣的小女孩從草叢裡蹦跳起來:“少扯淡!明明是你們笨手笨腳的……”她站起來也只比那蹲著的兩位錦衣少年高出少許,卻自有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迫人氣勢。

眼看劍拔弩張的似乎要吵起來了,原本伏在草叢中,散於四處的侍衛以及內臣們趕緊湊了上去,幾個人求爺爺告奶奶的勸下架來。

我將目光收了回來,無意關心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