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子門口往裡探頭。

他們告訴沈括,他們不是來拿走他的食物的,他們是來請他出去正式當他們的村長的。

沈括還記得那個看起來有八十歲,實則已經九十一歲了的老人拉著他的手,用她嘶啞的嗓子顫顫巍巍說出的話:“我們需要你啊,沈村長。”

幾百雙眼睛看著他,他突然就懂得為什麼他爺爺總是執著於維護他的村長地位了——雖然越維護越維護不住。那是一種被需要的幸福,他的心裡被一種莫名的東西充滿了,一種他從來也沒有過的使命感,責任感湧上心頭。

他記得,爺爺說,他就把他的村民交給他了。

“好。”他聽見自己說。

然而就算他成為了真正的村長,在聽了村民們的難題後,他除了一句節哀,別的什麼都說不出來。他只能先讓大家把他放在院子裡的食物先領回去,在全村人充滿期待的目光中,告訴大家,他會來想辦法。

想什麼辦法?沈括能想什麼辦法,他什麼辦法都想不出來。他除了能哀其不幸恨其不爭,什麼都做不了。

沈括在自己床上躺了一天,什麼辦法也沒想出來,第二天村民上門,他只能先讓大家回去繼續等,順便吩咐大家,輕易不要出來,儘量少動,還有,糧食省著點吃。

沈括他們村子與外界的聯絡是全斷的。他們村電視安的都是有線電視,然而訊號線被瘋長的植物根莖扯斷了;手機訊號的訊號塔也被蒼天大樹頂塌,別的就更不用說。沈括聽了出去摘過一趟菜的村民的話,就知道,他們被困死在這裡了。

而政府的施救,第二三四五六天都沒有來,以後就更不可能來了。他們是被放棄的人。或者,政府自己也應對不暇。

沈括家裡的食物大概足夠一個普通人吃上十幾年,然而均分給全村兩百多人,就只夠吃十幾天。

好在初期大家家裡也只是沒了新鮮蔬菜,米還是夠的。村裡原來養著的雞鴨狗豬也都殺了,末日來臨後村裡斷了電,大家只能儘快分吃了那些肉。然而這樣下去,大家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沈括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只能告訴大家,能少吃點就少吃點,多挺一日是一日,說不定哪天,政府就派軍人來救他們了。

沈括自己也不敢多吃。每天吃幾塊餅乾就不敢張嘴了,水倒是大把大把地往肚子裡灌,除了吃喝拉撒都不敢下床——都是為了節省能量。

沈括這麼過了三天,把自己餓得頭暈眼花,看著牆壁上細細的裂紋都能想到米線,開啟衣櫃的時候看到自己掛在裡面的蔬菜睡衣,差點當場撲上去咬一口。他把青椒睡衣穿在自己身上,也算個安慰,另一件西紅柿的就掛在自己面前,飽個眼福。看著看著就睡了過去,當他醒過來,就發現自己面前有顆碩大無比,黑紅誘人,飽滿多汁的大楊梅,顧不上抹口水,他上去就是一口——他當然沒咬到,他被揍了。

後來就是他被捕入獄,並在植物們的監獄裡艱難求生,東聽西探好不容易搞明白自己在個什麼地方,並無意中聽到幾個隊長討論槐樹將軍的苦逼打仗生涯和植物們的打仗方式後找槐樹將軍合作的艱難事蹟。然而他當時並不知道自己還能回去,他還以為自己是穿越了。

他的打算是抱一個大腿就這麼能混一天是一天地先過下來再說,別的以後再講。

當他發現植物們為植物兵的屍體堆擠太多而煩惱的時候,他一面無比喜悅自己會有食物吃了,一面就更加可惜了。他想,這裡有這麼多的食物,村民們卻吃不到。

之後回去的過程比較戲劇化。

雖然他以為自己不能回去了,但是出於一種有食物不多存點是大傻逼的心理,他和槐樹將軍談條件時給自己算了很高的利潤(這是他當時的想法),把軍功和植物兵屍體之間的兌換率談到了一比一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