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母后接連病著,雖有心,卻更不敢過了病氣與祖母,每每連累姑姑,連昨夜也是……

祖母總是更愛重姑姑的。”

短短三言兩語,便扭轉乾坤,將陪老太太的“光榮任務”交到館陶手上。

畢夏震頓覺悚然:

怪道室友都說平陽兩任丈夫死得有趣,夏侯頗更是死得及時——與父婢通姦說起來不算小事,但大漢再怎麼說重視孝道,有些問題卻仍是亂七八糟的,什麼父女兄妹扒灰養小叔子的,都不罕見。

這麼個罪名,還是長公主之夫,便落得畏罪自殺,還導致除國,也真有些誇張。

巧不巧的是,那時候衛青已是大司馬大將軍,且匈奴已經被打得至少十幾年無南下之力,大漢損失也不小,皇帝終於漸淡了征伐之心……

最重要的是,衛青無妻。

夏侯頗一死,平陽正好成了衛夫人。

簡直巧極了。

畢夏震對這段往事原本只當故事聽聽,現在真身體驗平陽的戰鬥力,才知道什麼叫女人能頂半邊天!

——後來這位真陛下對平陽越發敬而遠之,未必沒有此時感悟之故。

但那時後來的事情了,卻說眼下。

平陽固然是大漢半邊天的新生代佼佼者,館陶更是老薑彌辣。

她和王太后打的交道也不只一二十回,平陽幾個更是她看著長大的,能不知道什麼話說出來,大概會引發什麼反應?

既然敢要王太后事死如事生,館陶自然有所準備。

平陽長公主恭順中透著得意,館陶大長公主就在哀慼中透著坦然:

“雖說我是外嫁女,論起來,連這孝期也比不上長子媳婦的貴重,可誰讓阿母疼我、太后又怕獨個兒去灞陵寂寞呢?”

她一邊說,一邊還為王氏拭淚,嘆息:

“你放心,你既然捨不得我,我也厚著臉皮借你一回光,少不得也跟著去灞陵住一兩年——

可惜沒你那福氣,守不得三年孝。”

說著,似乎也早料到平陽會說出“姑姑是祖母親女兒,陳家又是尚主,自然由您願守多久是多久”之類的話,早早就握住平陽的手,卻不急著截她的話,笑著聽完之後才道:

“平陽也是個好孩子,姑姑盡知道的,你祖母也是捨不得你,不如我們一併借光去?”

一竿子又坑進去了一個,完了才道:

“只是你呀,也別仗著自己身份,便想守多久、是多久的。到底孝心雖好,不顧禮節規矩,卻是給皇帝為難呢——

以前是顧不得,如今天下安定,外頭不拘黃老儒家,且都不樂意繼續禮樂崩壞,皇帝也有心,你我也當體諒著,從自身做起才是。

到底這世上,縱然再尊貴,也沒得行事皆隨心遂願的呢!”

這位大長公主真心是個好姑姑,雖嗔著平陽不體諒弟弟,言語卻十分溫柔,手指點在平陽額頭的樣子,也如一個普通百姓家的姑姑,對著嬌寵的侄女兒微嗔微笑時一般親暱。

只不過平陽捂著額頭一點紅、王太后捂著心口,臉上同時出現的只有一句:

“臥槽,這女人忒兇殘,也忒不要臉了!這種話都掰得出去!”

畢夏震默默拜服,順便為劉野豬“可惜”一回,若阿嬌有館陶一半修為,劉野豬的生活才是真。轟轟烈烈呢!

阿嬌對母親自然也是再崇拜不過的,但她似乎只需要默默崇拜,都用不著如何幫腔。

惟有隆慮,兀自愣愣:

“說得也是,祖母要孝順,弟弟也要照顧……

那,不如我也去?”

把平陽王太后氣了個倒仰!

平陽到底年輕能扛些,雖意外將手打在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