謂的門早已灰飛煙滅了之後,他的手在空中停頓一下收回,大大方方的承認。

所以就是早就預見自己會選擇在今天行動、也知道他會遇到危險,才會……

宗像吸了一口煙,忽然說道:“並不是……受傷。”

他難得的遲疑一下,索性在伊藤身邊坐了下來,藍色的制服衣尾悄無聲息的覆蓋了黑色的石塊,“只是,不,或許就是因為完全沒有受傷才有點……”

“醒悟到現在的自己缺乏所謂的人性?”伊藤一針見血。

宗像禮司不再開口,而是看著四周——融化的金屬與已經被高溫焚燒出玻璃質感的泥土混在一起,交雜出一片殘破到壯美的末日般的壓抑感……而剛剛這還是一座冷肅的大樓,其間充滿了可以到處走來走去的活生生的人。

轉眼之間就成廢墟,仿若經歷了戰火的洗禮。

然而就算是一場戰鬥,王權者與普通人的戰鬥,壓倒性的力量讓他不經意間就能夠奪走一個人的生命。

“還真是奢侈的想法,”伊藤瞥他一眼,隨手將菸頭掐滅,雖然很想說,如果是每天掙扎在生死線上,無對也無錯,只為了爭奪些許食物,不殺死別人自己就無法存活下去的黑暗世界,想必根本就不會誕生如此想法吧……這樣殘酷又真實的話,可是在看到對方微微飄動在風中的柔軟的發之後,他收回了那樣的想法。

稍稍斟酌一下,目視著菸頭的殘軀在手心中漸漸燃燒成灰,伊藤問:“那你覺得自己是錯誤的嗎?”

“不是。”宗像禮司回答並不帶任何猶豫。

“我也一樣,”伊藤看向遙遠的天際,“弒王之器那種危險的東西,無論掌握在誰手裡,都會引起動盪。所以就算需要手染無辜者的鮮血,我也毫無猶豫,並絕不愧疚。我必須消滅掉任何一絲會產生意外的可能。”

他掃視了一眼已經完全凝結在一起的大樓的殘基,“畢竟有些選擇總需要有人做出,有些罪惡,也必須……”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也必須有人來擔負。”

“理性的思考,謹慎的選擇,果斷的執行,無所謂正義與邪惡,為得到想要的結果可以拋棄任何道德、規則的束縛——這就是所謂領袖的職責,也是王的職責。”

“善良與同情,哀嘆與悲憤,那是隻有被庇護者才能擁有的奢侈的東西。”

“王的職責嗎?”宗像重複了這句話。

蔚藍的天空下,他看著伊藤的側臉——對方即使說著在普通人聽起來殘酷又不可理喻的話,可他的神情卻依然是堅定又冷淡的,仿若一柄筆直指向前方的劍,帶著理所當然會斬斷一切荊棘的端正凜然。

他就是王,宗像不能更清晰的認知到。

可是……宗像閉上雙眼,剛剛發生的一切在他腦海中不斷重複,赤炎與他的藍色,以及在王權者力量下輕易被摧毀的一切。

需要用手染無辜者的鮮血來履行王的職責,這種事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去做!

所謂的王、所謂的領袖,難道不是應該以更加完美的姿態,去庇護普通人的存在嗎!

“你的確是王。”宗像站了起來,“但你的王道我無法認同。”

雖是居高臨下,但卻並非是要以氣勢壓制什麼,他的手扶上腰間的劍,眼中已經不帶一絲迷茫,“以劍制劍,吾等大義不容陰霾,此乃吾之王道。”

鏗的一聲,劍被拔出,銀色細長的劍身上,青色的光芒堅定而凝重,像牢不可破的堅冰。

“嗯?”伊藤一愣,他盯著原本表情陰鬱,但現在神情卻透徹朗若晴空的宗像看了兩眼,收斂了臉上的表情,語氣鄭重的評價道:“是不錯的王道。”

宗像只是看著他沉默不語——就算道路不同,但所謂王者,從來就不是相似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