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轉身,準備上馬。

一諾?張,張團長。

我好不容易與他重逢,怎麼能夠讓他就走呢。

站在他的馬下,黑裙子隨風輕輕擺,黑亮的中長髮也被風吹得遮住了眼睛。胸前抱著一堆包子,仰起頭來問他,張團長,你還會回來看我嗎?

他一愕,隨即彷彿明白什麼一般,望上我晶瑩閃亮的眸子。

不由一笑,從馬背上欠身對我道,恩,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李小涵。

恩,小涵,你等我一個月好嗎,如果一個月打勝了,趕走日本鬼子,我就回來找你。沒有回,那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戰死了。

我心內歡喜,明知這僅僅是他的前生而已,可是還是執著的想去抓住什麼,想挽回一點什麼。

我從貼身的衣服內取出錢包,那上面有我的大頭貼,又把一諾以前送我的項鍊取了下來,那下面有十字形的鑲鑽吊墜,我把這些東西一併交給他。

對他道,這些給你,這是護身符,這是我的照片。

本來是他的東西,如今送還給他,也算得其所終。

他接過,珍而重之的收好。

然後笑了笑,揚鞭離去。

我站在那裡半響,看著他的背影與龐大的黃軍裝隊伍融成一體。

耳邊依然是震耳欲聾的歌聲:

有一個道理不用講,戰士就該上戰場!是虎就該山中走,是龍就該闖海洋;是鷹就該搏風雨,好鋼就該用在刀刃上!誰沒有爹?誰沒有娘?誰和誰的親人不牽腸?只要軍號一聲響,一切咱都放一旁!

第二卷 第二十章 這一生來不及

(二十)

一諾走後,共產黨的隊伍好像也走光了,街上再也不像先前那麼熱鬧。

我抱著那堆包子站在街旁,餓了,吃了兩個,到得下午時,包子好像有點變餿了,可是卻因為是一諾送我的,我捨不得扔。

心中還是有點痴痴呆呆的,不相信自已碰到了前世的一諾。

現在直盼著黑少快點回來,我要把這件事告訴他,多神奇啊。他不但長得樣子跟後來一樣,聲音性格好像也都一樣。而且,對我,也是一開始就好得不得了。

他說要我等他一個月,一個月來這裡再見我。如果不是他就是犧牲了,不,他怎麼能犧牲了,我一定在這裡等他回來。

忘了許多事,忘了來這裡是做什麼的,忘了百媚的告誡,回到過去你就回不來了。可是這一切的理性,在碰到一諾的前生後,我全忘了。

快天黑了,我開始著急張望,黑少怎麼還沒回來。

林覺民也開始著急,不時問我,黑醫生,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我被他問得更加心急。正在這時,卻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正騎著一匹馬向我們飛跑過來。

走到近前了,真的是黑少,他跳下馬來,臉上盡是焦急煩惱的表情。

我和林覺民迎上去,黑少,你真的偷到馬了?

黑少點頭,拉過我。

黑少,我找到——

他卻不等我說下去,打斷我的話說,小涵,日本鬼子馬上要進這座城了。我在路上碰到他們的。林先生,我現在暫時還不能和你回到1912年去,因為這個城的老百姓,如果現在不及時疏散的話,都會被日本鬼子殺光的。

黑少,共產黨不是在城外保護老百姓嗎?

唉,我知道。但是共產黨只有一千多人,而鬼子那邊是幾千,還有坦克大炮,聽說還有空襲。共產黨小米加步槍是鬥不過的。

啊,我心裡一沉。呆在那裡,一諾在裡面。

小涵,你和林先生幫我照看這些馬,就在這裡,不要走動,我去叫老百姓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