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潘鬥海未給她動刑,雖面容蒼白,頗顯憔悴,倒也並無任何外傷。見朱賜秀終於醒來,急欲撲上前去,卻被鐵鏈扯住,只道:“你終於醒了,怎麼樣,沒事吧?”朱賜秀聽她聲音虛弱,卻似乎並未受內傷,這才放心道:“我沒事,我昏迷多久了?”

鍾小小嘆道:“足有七天了。”

朱賜秀一驚,沒想到自己竟受傷至斯,低頭又見胸口處纏滿白布,濃烈的藥味撲鼻而來,看來潘鬥海一時還不想自己死去,所以派人醫治。想要翻個身子,卻只覺渾身疼痛,一身內力竟半點也調動不起來,又不由頹然躺倒。

鍾小小關心道:“你受了重傷,不宜亂動。”

朱賜秀不想她擔心,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我沒事,多謝鍾妹掛懷。”

鍾小小忽然冷哼一聲,不再搭話。良久之後,還是朱賜秀率先打破沉悶,道:“鍾妹,你還在生我的氣麼。”

鍾小小陰陽怪氣道:“你與那狐狸精在外逍遙快活,何必來理會我的死活。”

朱賜秀嘆道:“沒有你,我在哪裡都不快活。”

鍾小小聞言,臉頰微微一紅,深情的話語令她心裡一時如吃了蜜一般的甜。

朱賜秀見鍾小小不再反唇相譏,知道她見自己冒死相救,嘴上不說,心裡早已原諒了自己,只是面上不肯服輸罷了,自己得想個辦法令她開口。於是故作傷勢發作,哼哼唧唧了幾聲,鍾小小見狀果然上當,道:“朱郎,你怎麼樣,痛的厲害麼?”

朱賜秀苦笑道:“不怎麼樣,內力全無,形同廢人。”說到這裡,也不禁一陣黯然。

鍾小小聽懂他話中灰心喪氣,開口道:“真對不起,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朱賜秀道:“若沒有你,我活著又有什麼意思,鍾妹,你我早已是一體同心,不分彼此了。”

鍾小小聽他直白而炙熱的情話,心下感動,道:“你,你當真不後悔?”

朱賜秀此刻雖如廢人,但意氣絲毫不減,哈哈一笑道:“我朱賜秀為江湖而生,為美人而死,有何後悔。哈哈哈哈!”忽然又不住咳嗽。

鍾小小聞言不由一陣難過,如此意氣風發的少年,若過三五十年,不知將會變成何等令人仰慕的英雄豪傑。只是苦於一時虎落平陽,龍困淺灘,這一關只怕不好過。

這時洞外有腳步聲傳來,朱賜秀知道定是門外看守見自己醒了,報潘鬥海去了。事實果然如他所料,只是卻也大出他意料,來人除了潘鬥海,還有那個一直被他視作弱女子的李柔兒。

只聽李柔兒嬌笑道:“這傻小子終於醒了,潘幫主,您下手也太狠了,差點要了他的命。”

潘鬥海哈哈大笑道:“幸虧這小子沒事,否則那小娘子非得以身殉情不可,這傻小子真是好福氣,難得有這樣一位紅粉佳人垂愛,真是羨煞旁人。”

原來朱賜秀重傷之後,鍾小小竟也不吃不喝陪伴,若不是見他情況好轉,只怕如今餓也餓死了。

朱賜秀驚道:“是柔兒姑娘麼,你,你怎麼和潘鬥海這老賊廝混在一起?是他發現你了麼?”

鍾小小嘆口氣道:“我的傻哥哥,難道你還看不出麼?那狐媚子與潘鬥海老賊,壓根就是一夥的。”

朱賜秀不明所以,道:“她母親被連環寨的水寇所殺,其父也因此而亡,這是咱們親眼看到的,難道也有假?”

鍾小小道:“那二人死了是真,也確實是被水寇逼死的,可未必就是她的親生父母。”

聽到鍾小小這樣說,李柔兒忍不住讚道:“鍾姑娘果然冰雪聰明,你二人武功高強,若是假死,如何能瞞得過二位的眼睛。那老翁夫妻也確實不是我的父母。”

朱賜秀道:“難不成,難不成你為了騙我們,竟逼死兩個無辜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