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夜出遊玩的人們都停下手中的動作,傾聽這美妙惑人的琴音,卻遍尋不到撫琴之人。

河畔的垂柳堤壩旁,停靠著一艘畫舫遊船,黃紗幔帳,隨風飄飛,若是仔細聆聽,便能聽得,琴音是從畫舫中傳出。

凌歸玥一襲白衣公子打扮,抬手勾撥著身前的烏木瑤琴,瑰紅的唇揚起一絲弧度。

少驚瀾坐在後面的一把紅木大椅上,修長的手指一手勾著個白玉酒樽,慵懶的倚著椅背,那黝黑平凡的外表卻讓他平添一抹狂野的恣意。

少驚瀾聽琴品酒,墨黑的眸不時瞟向凌歸玥,嘴角邪肆的勾起,玥兒好久沒有撫琴了。

“踭踭踭踭……”

琴音清越,如珍珠滴落玉盤一般,美妙的音符在河面跳躍,隨著夜風散開。

少驚瀾眉頭一蹙,側耳一聽,墨黑的眼幽深如淵,來了。

放下手中的酒杯,少驚瀾起身走到凌歸玥身後,低眉不語,收斂氣息,頓時就變成一個恭敬的僕人。

外面河堤上細微的腳步聲響起,凌歸玥涼眸一凝,勾手一換,琴音恍若仙鶴引頸而上,瞬間變調。

“踭踭踭——”

琴音高昂,恍若急雨砸落碧湖,嘈嘈切切,聽得人熱血沸騰。

畫舫外,是剛到的秋水離淵,一襲紫衣絨袍,他在河堤旁一步停下,和身邊的酋風對視一眼。

兩人眼中都有著震驚,這攬月公子,果然是不同一般,能有如此高超琴技之人,其見識謀略,怕也是非同凡響。

“沒有問題——”酋風再次向著秋水離淵淡淡的點了點頭,他仔仔細細的查了攬月的身份,普通的江湖隱居人士,和兩國皇室沒有糾葛。

“嗯”

秋水離淵眉頭舒開,攬月樓的憑空出現,怕也是隱居勢力突然出世,不然,為何攬月樓的一切都那麼的奇異特別。

壓下心中的起伏,秋水離淵提步踏上畫舫,微風吹起船四周的紗幔,一個白衣人影若隱若現。

月光傾灑,一架瑤琴後,是一個白衣公子,墨髮用白玉鑽簪束起,一張雌雄莫辯的臉美得如詩如畫,細長的眉,挺傲的鼻子,瑰紅的唇,每一處都巧奪天工,仿若經過上天無數次的精雕細琢。

肩若削成,白衣似雪,渾身都透著一個清冷出塵的氣息。

連識人無數的秋水離淵都不得不暗歎一句,好一個濁世獨立的偏偏公子,如此的風華,怕是隻有神醫明月公子能與之相較一二。

眼前撫琴之人眉目清冷,他一手輕放瑤琴之上,一手在瑤琴上飛快的來回滑動,一道道琴音從指間渲洩而出。

秋水離淵心臟隨著他飛速滑動的手猛地跳動,壓抑不住心裡湧出的熱切,甚至有些微怔恍惚。

要是這攬月公子生得一副女兒像,該會引得多少男子為之瘋狂,秋水離淵一怔,他想到哪兒去了,能彈奏出如此大氣磅礴的琴音之人,又怎麼會是個女兒家呢。

“攬月公子好琴技,今日,真是有幸大開眼界——”

秋水離淵伸手挑開黃色幔帳,抬步走進畫舫主閣,那剛毅俊美的臉上也攜著適宜的笑意。

一調滑過,凌歸玥抬起頭,看著秋水離淵,微微勾唇。

“太子殿下過獎”

清越的聲音,恍若琴調一般,脆耳乾淨。

四眸相接,一暗紅,一墨黑,一清冷微涼,一霸氣張揚,秋水離淵又是一個微小的閃神,他怎麼覺得在哪裡見過這樣的一雙眸子,凝眉苦思,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秋水離淵一聲爽朗的笑意,抬步走到旁邊的大椅上坐定,爽聲道:

“攬月公子不必多禮,叫我離淵便好”

秋水離淵暗自估量,既然是有意招攬,這樣的人,怕也是要自己拿出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