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我先睡一會。”她推開他的手,從他的手裡將頭髮拉出來,轉身走向床榻。

看她和衣倒在床上,一臉倦意地閉上眼睛,沐非塵難得地沒去鬧她,只是幫她拉好被子蓋在身上,然後坐在床邊看著她。

總覺得這些日子她不對勁,眉宇間少了些什麼東西,現在他知道了,是快樂。

他所認識的唐滿月,開朗而活潑,聰慧而狡黠,讓他在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動心,看到她人的那一瞬動情。

如今看她神情失落,他的心揪得緊緊的,不想放,怕是一放就再也抓不住。

“滿月,滿月……”耳邊似乎有人在焦急的呼喚著,可是她眼皮沉重得無法睜開。

手下面板灼熱燙人,這讓沐非塵憂慮起來。她還是病了,發了一夜的燒,現在都沒能降下來。

咬了咬牙,他將布巾扔進面盆,俯身脫起唐滿月的衣服來。

擰乾手中布擦拭那因發燒而變紅的胴體,他的眉頭緊鎖著,擦過三遍才幫她重新穿好衣物,轉身出去找人煎藥。

過了會兒,當他端著煎好的湯藥站到床前時,臉上猶豫了片刻,這才將碗湊到唇邊灌了一大口,俯身朝昏迷中的唐滿月壓去,口對口的將藥汁渡進她的嘴內。

過了會兒,唐滿月過高的體溫總算慢慢下降,而沐非塵緊鎖的眉頭也才漸漸鬆開。

“是我大意了,滿月,你不會有事的。”抓了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沐非塵囈語般地對著她說。

當唐滿月悠悠醒轉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微帶疲憊的放大俊臉,不由得吃了一驚。

幾乎是她一動,沐非塵便醒了,睜開眼睛一臉欣喜地說:“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怎麼了嗎?”她困惑地看著他。她似乎睡了好久,又似乎作了個讓人羞赧無言的夢。

“你發燒了一個晚上,好不容易燒才退了。”

“給你添麻煩了。”眸色一黯,她下意識想抽回手。

沐非塵握緊她的手,搖頭,“不,是我沒照顧好你。”

“我太嬌弱了。”總是讓他操心,這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個累贅。

他握得更緊。她的心事很重啊,今天要不把話講清楚,只怕她心結難解。

“滿月,”他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你只是需要時間適應,而我太心急了,是我不對。”她不是對他沒感覺,只是兩人背景相差太大,終究讓她有所遲疑,加上……

“沐非塵。”

見她嚴肅的面容,聲音雖然虛弱卻十分堅定,他沒來由的心頭一驚,突然一點都不聽她繼續說下去。

掙扎著從床上坐起,在他的幫助下半靠在枕頭上,她認真地看著他道:“你的心思我知道,從你開始接近我,我就知道。”

沐非塵石化中。他的心思就這麼容易看穿嗎?記得無論庸人谷還是江湖中人都說,他是一個滿腹心機、陰險狡詐的缺德鬼啊。

唐滿月有些蒼白的臉色突然染上一抹紅暈,眼瞼微垂,聲音也低了下去,“男女情事原不是不可……”

石化中的某人馬上回神,激動的握緊手中的柔荑,但她下面的話馬上就讓他沉到了谷底。

“只是我的婚約尚在,總不能在此時失了清白,徒給家裡惹麻煩。”

他就知道有問題,原以為她不知道,她卻是早就猜到自己打的是生米煮成熟飯的主意。

“你打算怎麼做?”她今天肯這麼坦白講出來,心裡就一定是盤算好了。

“我想回府去。”細若蚊蚋的聲音逸出,她必須確保與平陽侯府的婚約已經取消,才能放心跟他發展下去。

房裡突然靜寂得可怕,空氣壓抑得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