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培山自然懂得先發制人的道理,何元慶一來,他就搶先將他所瞭解調查出的結果道出,便是以春江府令為首的幾個官員,故意欺壓戚成祥。

「那賈江不過一個小小的庫官,卻敢在幾年時間裡巧立名目,故意剋扣戚成祥的官俸,何大人,你是知道的,聖朝對官俸的態度很明白,任何人不準在這件事上亂來,可他賈江,就敢亂來,不光是剋扣,還推遲發放,我這裡有一份帳目,便是這幾年賈江在官俸上做的手腳,不說別人,就是說戚成祥,被剋扣的官俸,就超過六成。」劉培山說完,扭頭看了一眼那邊的賈江,後者是嚇的低頭,不敢對視。

何元慶裝模作樣的接過帳目看了幾眼,他是什麼人,一眼就看出來這賈江的確是做的有些過分,可能是覺得肆無忌憚無所顧忌,所以這帳目做的問題太大,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而且對戚成祥官俸的剋扣,也的確是有些過了。

何元慶眉頭緊皺。

說實話,這種整治人的小把戲,他還不屑於去做,自然也不是他授意指使的,嚴格來說,這賈江的罪過,足以革官查辦了。

可他也知道,賈江敢這麼做,春江府令不可能不知道,也就是說,這是春江府令授意的,而春江府令是自己的人。

如果今天不保著他們,人有劉培山拿這件事做文章將兩人弄下去,一來對自己的權威是一個打擊,二來,自己的手下也會寒心。

他們認為,自己保不住他們。

這顯然不能被何元慶接受。

何元慶想了想,這件事春江府令和賈江肯定是有錯,但肯定不能按著這個不掉走,所以他打算和稀泥:「刺史大人,具體情況,我看還得先查清楚,畢竟如果剋扣俸祿,肯定也是有理由的,而且問題未必就出在賈江身上,這個戚成祥也應該仔仔細細的查查,就說他如果遇到不公,為何不來州府訴說,偏偏要自己跑到城府搗亂,他還有沒有身為聖朝官員的覺悟?這一點,也不能忽視啊。」

要說打官腔,何元慶絕對是個中老手,他是打算先將這件事糊弄過去,然後查戚成祥的底,到時候隨便抓住幾件事,就能將黑的說成白的,這種事,他又不是沒有做過。

本以為劉培山會退一步,但沒想到劉培山這一次極為強硬。

「何大人,你這話就說的有失公允了,首先這件事上,我這個做刺史的就有責任,下面的官員受到不公待遇,我居然是一無所知,有的官員藉助手中一點權勢就胡來亂搞,本官也是後知後覺,實在是慚愧,如今知道情況,若是不處置,不給受難的官員一個公道,那我這刺史,可就有愧於聖朝栽培了。」

聽到這話,何元慶是倒吸一口冷氣。

顯然,他知道劉培山這一次居然是打算追究到底了,對方哪裡來的底氣?

要知道劉培山雖然是刺史,而且官位比自己高,但在官場,講究的還是具體的掌控力和背後的靠山。

就說在南疆,自己的影響力絕對是在劉培山之上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各級城府裡的府令,文書,那都是自己的人,如果說在南疆,劉培山可以在官級和職位上壓過自己,那麼在京州方面,劉培山就完全無法與自己相提並論了。

自己的靠山,是楊家,準確的說,是楊真卿。

劉培山,也只是兵部尚書趙恆在關照而已,就說趙恆,肯定是不會因為一個劉培山就得罪楊真卿,所以說京州那邊,自己能得到的支援要更多。

前段日子,何元慶去過京州,也拜見過楊真卿,對方就說過,最多一兩年,就會想法子將自己扶正,頂替劉培山的位置。

到時候整個南疆,就是姓何了。

就是因為如此,何元慶才不怕劉培山,對方現在做的再好,也是在幫自己做嫁衣罷了。

這一點劉培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