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少女時代都是在刺繡中渡過的,三歲的時候,連針都拿不住,謝氏就給她請了個江南貢緞院裡退下來的嬤嬤回來,每天就教她捏針刺繡,謝氏給出的理由就是,她是長寧候府嫡出大小姐,要學會一手漂亮的女工,才能給長寧候府爭臉面,而言昭寧不是嫡長女,倒是可以晚幾年再學,言昭華那時候年紀小,身邊有些母親留下來的人雖和她說過謝氏惡毒,說她有意耽擱她學其他有用的知識,但言昭華卻不曾相信過,可事實上確實如此,世家小姐之所以能成為世人所景仰的一群人,並不是和一般閨閣千金一樣,懂得個刺繡就成的,你學識不通,就算是會繡龍繡鳳,也只是個出身良好的繡娘罷了,而在言昭華日夜不分的刺繡時,言昭寧三四歲時,謝氏就給她偷偷的請了女席,以教養嬤嬤的身份留在她身邊教她讀書寫字,而言昭華雖比言昭寧大兩歲,卻是直到八歲才開始文學啟蒙,她的教養嬤嬤就是那江南貢緞院退下來的嬤嬤,一生只會刺繡,其他大字都不識一個,直到她上了學堂之後,刺繡的時間變得少了,那嬤嬤才請辭回鄉的。

只恨當年言昭華看不懂謝氏的陰險用心,不過也正因如此,她才學得了這一手精湛的刺繡技藝,以十二歲的年紀,繡出這般大篇幅的繡藝來,可謂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小姐繡的可真好,就跟店裡面賣的那些沒什麼兩樣了。”彩霞今天是第一天來伺候,忍不住要跟言昭華套近乎,言昭華心情似乎不錯,聽彩霞這麼說了,也勾唇回了她一句:“哪裡就有店裡的繡的好,不過是依葫蘆畫瓢罷了,病了一場,拿針的手都不利索了。”

彩霞見言昭華願意搭理她,心裡高興,便回道:“小姐太謙虛,這幾幅圍屏當真是奴婢見過繡的最好的了。”

對於這樣的話,言昭華哪裡會不懂是恭維呢,沒有回她,只是收了一處的線頭,剛收完,染香從繡房外走入,來到言昭華的耳邊說了一句:“小姐,您送去的字帖,二公子收了。”

言昭華眼前一亮,停針抬頭,看著染香,愣了半晌,說道:“果真?他可有說什麼?”

對一旁侍奉的彩霞比了比手裡的針,這便是要歇息和染香說話的意思,彩霞趕忙屈伸過來,動作有些不熟練的將言昭華手裡的針收入了針線籃子裡,言昭華起身,和染香走出了繡房,邊走邊小聲說道:“快和我說說,那字帖二公子可滿意?你和他說了嗎?不是給他的,是讓他過些日子帶去謝家的。”

染香點頭,說道:“說了說了,二公子雖未明確答覆,可奴婢瞧他的樣子,定是明白了大小姐的良苦用心的。只不過,奴婢不懂的是,送給定國公的東西,不是應該都是些兵器兵書什麼的嗎?據說定國公最不喜朝中那些文臣,如今您還讓二公子送字帖給他,會不會讓國公嫌棄?”

言昭華挑眉一笑,兩徑旁的枝椏彷彿都被他的笑容給帶活絡了,看著春意盎然的樣子,看呆了染香,言昭華沒有回答染香的話,只是將手攏入寬袖之中,踩著鵝卵石的臺階,走上了迴廊。

人人都覺得定國公是武將,不喜文臣,可甚少有人知道定國公愛書法,尤其是狂草,他從小跟著老定國公在戰場上長大,已故老國公是儒將,從小對國公文武皆授,可後來老國公戰死沙場,年紀輕輕的國公很小就嚐到了國仇家恨,這才奮然習武,暫時放棄了文路,後來建功立業,將敵人趕出了蕭國境內,並替老國公報了仇,重新拾起了書本,可這時的他已經是武將之首,真正的喜好說出來未免讓人覺得婆媽,索性他也就不說了,所以知道的人很少。

言瑞謙不得大家喜愛,一來是因為謝薇生他時難產,二來也和他本身的性格不討喜有關係,再加上謝氏從中挑撥,言瑞謙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言昭華知道弟弟本性純良,不想讓他再落得上一世的下場,想盡力幫他,可最後究竟能幫成什麼樣,言昭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