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大概過了小半個時辰,言昭寧眼睛紅紅的從裡間出來,兩位夫人也是紅著眼睛走出,跨出門檻的時候,還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言昭華,言昭華只當不知道,恭恭敬敬的給她們行了恭送禮,兩位夫人出去後,自有丫鬟來帶她們去前廳歇息。

言昭寧跪回自己的位置,看了看後面,小聲問道:“書彥呢?”絲毫不提剛才和兩位夫人在裡面說話的事情。

她不說,言昭華自然也不會問,只淡淡的回了一句:“去解手了,剛去。”然後就站了起來,拿起油壺,去給謝氏棺木四角的長明燈加燈油了。

說是這棺木四角的長明燈是給死者照亮回家的路的,一共要點燃七天,日夜不間斷,只是謝氏在豫州就已經死去,在路上耽擱最少半個月以上,也不知這長明燈點亮她還能不能看見,心中冷笑,手裡的動作卻是讓人看不出絲毫怠慢。謝氏是她上一世做夢都想除掉的仇敵,她讓言昭華嚐到了背叛的滋味,奪走了她的一切,讓她一生都活在陰影之中,葬送了一生的幸福,她曾經在腦中想了很多種方法,要怎麼讓謝氏自食惡果,想過無數種讓她死的方法,可是沒想到她最終竟是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了。

和尚唸的經,打的木魚,能否在謝氏輪迴的路上,讓她悔悟?到底還是便宜她了,雖然死在異鄉,可身後卻無半分惡言,相比她上一世對自己做的事情,生前就對她肆意摸黑,讓她在後宅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身體和精神的雙摺磨之下,沒幾年就孤零零的死去了,身邊連個親近的人都沒有,身後事可想而知了,定然是惡名昭彰的。

加完長明燈的油,言昭華又跪到棺木正前方,拿起一根清香續點,然後鼻眼觀心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之上,跪直了身體,等候過往賓客進來弔唁。

這三個月裡,言昭華等四個孩子得放下所有的課業,日日在謝氏靈堂前守著,出殯前,守棺木,出殯後,守牌位,總之,孝子孝女就要守足三個月方成體統,方成孝道。

謝氏被埋葬在言家的陵地,主墓穴的右後側,謝薇當年去世,便是葬在主墓之中,主墓有兩口棺木,謝薇去世時,墓穴便已建成,謝嵐只能葬在她的身後。

三個月裡,言昭華除了吃飯如廁之外,寸步不離靈堂,其他三個孩子,言昭寧自然是留的最多的,沒有了以前的嬌氣,言昭華以為她多少會把謝氏去世的火氣撒到她的身上,可是言昭寧除了第一天的時候小小的哭鬧了一番,第二天開始,就像是一夜長大了似的,再沒有過任何過火的舉動,言昭華知道,言昭寧之所以會這樣,必定和龔姨娘的教導有關,也確實是這樣的,謝氏死了,既成事實,言昭寧就是把國公府鬧翻了天,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乾脆不要鬧,可能還會讓別人對她多產生一點同情,就好像這些日子,國公就時常留宿龔姨娘院子裡,而對言家幾個姐弟的關照,明顯比從前多了很多,所以說,龔姨娘還是非常懂人心裡的,知道怎麼做能博得人們最大的同情,有的時候,哭鬧確實是最笨的方法。

而言修在戰場上不能回來主持謝氏的葬禮,只能以書信代為傳達思妻之痛,並上書朝廷,替已故謝氏追封誥命夫人之銜,一個月之後,朝廷批准,追封謝氏三品淑夫人,謝氏的墓碑之上才得以有了行字。外人看來,謝言兩家對謝氏之死極其看中,厚葬厚封,就算偶爾外面有幾句不和的傳言,也在這樣大張旗鼓的葬禮問世之後,漸漸的轉了風向,這個時候,誰還會去在乎謝氏之前是不是因為犯錯而被驅離京城,豫州修養這樣的藉口也得到了一個比較完美的解釋,但也就僅此解釋而已罷了。認真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縱然謝氏的身後事辦的如何風光,可到底她生前也沒享受到,就連誥命夫人的名號都是死後追封的,不像當年長寧候夫人謝薇去世時,就連皇上都親自發了訃文慰問,生前便是一品夫人的封號,死後更是追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