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裡,他習慣性的往書房去,整潔的桌面上一塵不染,右下角放著一壺似乎剛沏好的茶,配上四五塊茶點,茶具也很講究,是那種比較明快的景泰藍,書院裡伺候的小廝見言修驚訝,說道:“是大小姐親自送來的,這書房裡也是她盯著人打掃的,因為書院裡伺候的都是新人,侯爺也沒明確的說有什麼主意的,下人們都不敢動手,大小姐就主持收拾了。”

言修倒了一杯茶,聞著是甜甜的棗味,配上濃郁的茶葉,入口香甜微微帶苦,回甘很是不錯,又吃了兩塊糕點,覺得這個孩子真是長大了,招來了心腹吳剛,言修對他吩咐道:“這幾天去兵部要些人回來,我預感著有什麼不對,上回東郊山上的苗民寨一夜之間就被夷為平地,可寨裡的苗匪卻多數出逃,派人去跟譚候說一聲,讓他也加強五城的軍備,別讓這些人混入京城鬧出什麼亂子來。”

吳剛是言修的副將,生的五大三粗,性子直率,唯命是從,十分忠心,得了言修的指令就要下去,卻聽言修又將他喊了回來,說道:“再留一隊騎兵,送府裡的公子小姐們去國公府暫住幾日。就說我讓昭華去跟國公夫人學管中饋,家裡沒有大人照料,便讓孩子們都去了,煩老夫人替著照料一二。”

吳剛這才領命下去辦事了。

言昭華聽到這個訊息之後,就來書房找言修問,言修沒和她說其他的,只說讓她好好的跟柳氏學,這長寧候府在她出嫁前都要靠著她來打理云云,言昭華雖然覺得父親的反應有點奇怪,可言修不說為什麼,她再怎麼問也沒用。

第二天,收拾了行裝細軟,就帶著弟弟妹妹們往國公府去。

謝氏轉移的銀錢已經全都重新劃到了謝薇的賬目之上,存在通寶錢莊,沒有大礙,而謝薇其他的嫁妝,也由柳氏重新派人來清點完,謝氏的私產在去豫州之前,全都被言修給扣了下來,倒是沒有充公,因為賬目不清,不能全都算作是謝薇的東西,所以言修就在通寶錢莊那裡另外弄了一處保管的,和言昭華商量一番後,決定謝氏這筆私賬,就算是將來寧姐兒和書彥的。

言昭華對這個沒什麼疑義,因為她只想拿回自己的東西,對於強佔別人的也沒什麼興趣。

四個孩子,分別坐了兩輛馬車,由一小隊護衛送去了國公府。

當天晚上,就出事了。

三更的時候,言修書房外的門被人拍響:“侯爺侯爺,不好了,著火了。”

言修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穿了鞋就去開門,來報信的正是新管家堰伯,而長寧候府周圍都是火光,堰伯臉上手上都有黑灰,言修問:“怎麼回事?”

“帶著火油的箭射了燈油庫還有布料房,火勢就蔓延開了,只派了一小隊人去查火箭來源,小的已經派人組隊救火去了,剩下的幾十人沒敢動,都守在院子裡呢。”

堰伯當年也是當過兵的,所以對這種緊要情況處理的還算好,言修回房拿了佩劍就衝出去,正好對上一幫蒙了面的盜匪,從門房直接闖了進來,倒沒有大肆砍殺,而是在火光四起的長寧候府裡搜尋,府兵們要分散出去救火,只有一小隊人留著抵禦,長寧候府中亂成一團。

就連言修自己都親自上陣了,抽出佩劍,就砍了兩個黑衣人,揭開面上的布條,就看見這些人臉上畫著些五顏六色的顏料,很是詭異。

來不及多想,言修便投入了戰圈之中。

長寧候府下方在廝殺亂鬥,在一處飛簷之上,居然泰然自若坐著一個同樣蒙著面的黑衣男子,只見他在火光四起,僕婢不住奔走逃命的長寧候府院子裡不住回望,身旁突然也走來一人,與他一同坐下,在他旁邊問道:“說不擔心人家,你這是過來幹什麼?”

某黑衣人回頭一看,就見另一個與他相同裝束的,一雙桃花眼中滿是挪揄,裴宣暗自啐了他一口,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