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讀書之人,應懂大義,使下情上達,相信朝廷,怎能謀反作亂,甘當匪徒?”

王三槐氣憤已極,怒目視看嘉慶帝道:“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你朝野盡是背信棄義之人,哪一個有信?哪一個有義?——我們是匪徒,你們是什麼?”

嘉慶帝怒道:“大膽狂徒,怎能如此放肆無禮?”

侍衛們剛要掌嘴,嘉慶帝道:“不要打他,看他的樣子還有話說,讓他說完。”

王三槐道:“前年,劉清到我們營中招撫,說是朝廷旨意,宜綿總督的差遣,我和徐天德以禮相待,把劉清當成貴賓。我親自隨劉清到宜綿大營,但營內官員都慢怠無禮,甚至誣我偷襲大營。我視他們毫無誠意,得間逃出。這一次,又是劉清到了安樂坪,我們對他沒有絲毫責怪,誠心誠意歡迎他。他又陳說了朝廷招安的意旨,同時說勒保不同於宜綿,為人寬厚。於是我又親自隨劉清到了清軍大營。可是,我剛一踏進營門,就被早已埋伏在那裡的兵士捉住。試問,你們的信義何在?”王三槐看了嘉慶帝許久,見嘉慶帝坐在那裡臉色煞白,一句話也沒有。許久,王三槐又道:“聽說徐天德已被大炮轟斃,羅其清、冉文儔都不願再繼續與清軍為敵,早有悔意,因畏懼王法,不敢出來,他們都在觀望我能否順順當當地在清軍中來去而決定他們是否出降。可是,現在我被誘騙拘押,這不僅絕了他們向朝廷歸順的念頭,也絕了百姓對官府的信任,我們白蓮義軍必將因此而更加強大,百姓必定棄無信無義之官府而歸順我們,即使他們死在我們的隊伍中。”

嘉慶帝眼前一陣陣發黑,揮手讓侍衛把王三槐帶走。

嘉慶帝雖然實現了透過審王三槐掌握前方第一手材料的目的,但是已氣得七竅生煙。王三槐的無禮固然讓他痛恨,但勒保等人的無恥之極,更讓他氣憤填膺。勒保靠劉清的聲譽誘來王三槐,竟扯下彌天大謊,說是自己攻下安樂坪,陣前生擒王三槐——天下竟有這樣無恥膽大之徒!而宜綿,反反覆覆,毫無信義,這種人,除危害國家外,更有何用?也難怪教匪越剿越多。

嘉慶帝越想越氣,決意立即逮捕勒保、宜綿。於是立即起草諭詔。可是剛剛寫了一半,又猶豫起來。軍隊中的將官幾乎全是和��懲劍�蛺旄戰噬繃撕瞳|,若今天發旨逮捕兩將,軍中人人自危,會不會引起禍亂?況且,逮了勒保,又用何人為帥?

思考了一天多的時間,嘉慶帝覺得,每事都要穩妥——“穩”是第一位的。嘉慶帝決定,對勒保謊報在陣前擒獲王三槐的事不予揭穿,佯裝不知,而以別的事敲打勒保。同時,提高勒保在軍中的威望,增加他的權力使他能做到令行禁止,當然,這也是給勒保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這樣,嘉慶帝便以詔令的形式發出聖諭:

“改總統軍務為經略大臣,賜勒保以印信,各路帶兵大臣及總督宜綿、景安,巡撫倭什布、秦承恩、高杞等悉受勒保節制,明亮、額勒登保為副都統、參贊大臣。勒保接旨後,應帶領重兵,或於川省、或於陝省,成中排程,統攝各路,若有不遵軍令、貽誤軍情者,準勒保一面拿究,一面奏聞。”

寫好詔令,恰好案頭擺放著勒保慰問皇上的奏摺,嘉慶帝又透過書信的形式向勒保訓諭道:“太上皇武功十全,開疆拓土,從沒有似此次用兵遲延三年仍沒蕆功者。太上皇彌留之際執朕之手,頻望西南,滿腔遺憾。你等滿州世家,上志父祖舊勳,不思盡忠報國,只知遷延歲月。更有甚者,終日于軍中宴樂,對剿匪卻總不盡心。朕若不繼承先志,則大不孝矣,使朕有不孝之名,爾等當罪乎?”

嘉慶帝覺得將帥的問題已處理完畢,於是決定逮捕常丹葵和戴如煌以遂民願。賊遇劉清而不擊,被劉清殺而不加仇視怨恨,被招撫失信而不怪罪,此等百姓,皆性情中人,渴望清官,呼喚清官,敬畏清官,把清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