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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監一直待在宮裡,看著三代帝王的更替,看著眼前的帝王從兒時一點一點長大,入主東宮,直到成為這皇宮的新主人,老太監一直覺得,印象裡的這位帝王總是年輕而富有激情的,不管是和藹可親還是威嚴示人,都不缺激情。可是,原來,歲月真得過得很快,眼前的帝王,也年近半百了。
老太監正自追憶往事,卻聽見帝王突然開口說道,“賀言,隨朕出宮一趟!”
“陛下,您要出宮?可要通知禁軍,還是京都兵馬司?您立刻就要出去嗎,這太危險了……”賀言看到帝王已經開始邁步,連忙跟上,在他身後焦急的勸道。帝王出宮,哪次不是聲勢浩大,人馬護衛萬無一失的,這白龍魚服之事,不過戲文遊戲,怎能說想就動的,太草率,太魯莽了!
“賀言,閉嘴!朕不過去潛邸,不必如此,派一隊侍衛跟著就行了!”趙吉林倦倦的說道,卻仍不減那威嚴的氣勢。
賀言趕緊噤聲,連忙拉過身邊的一個巡視侍衛道,“立刻派一隊最精英的侍衛過來,陛下要出宮。”
那侍衛也是驚愕的愣了愣,連忙答了句是就急匆匆的去別處報告。
等到帝王似閒庭漫步的走到宮門附近時,馬車,護衛,隨從都已經恭候在那兒,帝王只淡淡的望了一眼,便踩著腳凳進了馬車。接著立即便有侍從收回腳凳放在車伕身旁。賀言跟在馬車一邊,悠長的唸了一句,“起駕——”
為了避人耳目,僅栓了四匹驊騮駿馬,在車伕嫻熟的技藝下,平穩而緩慢的駛出宮門,走向寬闊而清靜的正天街。
而就在差不多時候,沐遠揚也正被宇文斐以各種藉口拉進馬車,出了王府。
宇文斐坐在車內,一邊注意著沐遠揚的神色,一邊似信手拈來的講述京城最有特色的地方。
這離那日趙吉安來跟自己解釋惹怒了沐遠揚已過了兩日。
宇文斐想起趙吉安的描述心中是又好氣又好笑,趙吉安平時說話進退有度,察言觀色也算機靈,混跡宗親王府間雖是嬉皮笑臉卻也不會太出格,怎的遇到沐遠揚就這麼失態,要不太委婉,要不直截了當□裸的坦白,一點也不像平時作風,到像個初出茅廬的青澀少年。
想及此,宇文斐心中就暗笑不已,前日趙吉安來自己屋子請他幫忙時,那尷尬窘迫的表情已是多年難得一見,能讓趙吉安如此的,也只有沐遠揚一人!
雖然若只論事情,宇文斐覺得也並不太好解決,不過,瞧著眼前對自己臉色平淡,卻無反感的沐遠揚,宇文斐對此的信心要比趙吉安多很多。
“遠揚,京城名地很多,今日我先帶你去其中幾處走走,來日再去遠些的幾處。”宇文斐柔聲說著,又敲了敲車門道,“老馮,就這裡停下吧,我和遠揚下去走走。”
“好的,宇文大人!”那車伕吆喝一聲,勒馬,停車。
宇文斐推開車門,對沐遠揚笑道,“遠揚,我們下車!”
沐遠揚看著宇文斐,雖然應了聲好,心中卻難掩好奇。
父親說過,世上有些人,天生就有一種親善的力量,讓人可以放下警惕,自然而然的信任對方。可是那樣獨特的氣質,太過少有。因為那樣的人往往是真心如此,發自內心,對待他人,沒有一絲惡意。而人活至數年乃至數十年光陰,這種天性最容易被磨滅、消亡在歲月之中,而世人卻常以此為成熟的標誌。
而宇文斐,雖然沐遠揚不確定這是不是父親曾經說過的那類人,可是像他那樣清淺微笑,溫柔至深的神態,已經能動搖沐遠揚的心神,影響少許決定。在前些日子,接觸不深,沐遠揚只是懷疑,而今,他離自己近些,感受的更多些,沐遠揚就越發相信這是父親曾說過的例子了。
難得在王府這般深宅繁複之地,還能見到如此性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