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了血與火的洗禮,才知道人間正道是滄桑。也認識了世態炎涼,人心險惡。這十年,給我留下的是無盡的悔恨,還有,一身的傷疤……”

孟桐對於黑道,只有理性的認識,沒有感性的接觸。如果說她對黑道有所瞭解地話,大多是從香港或外國電影中看到的,這種瞭解是支離破碎的。有些電影為了宣揚人性,往往沒有正確地是非觀念,突出地是人的行為、英雄的過程,而不是美與醜、善與惡的結果。至於黑道中人,也還停留在那些替天行道的俠客這一觀念上。

“你說的是真的?”孟桐輕輕問黃谷。她看見黃谷默默點頭,說不清是感動還是同情或是別的什麼,她無謂地長長嘆了口氣。

“我想看看你身上的傷!”

黃谷對孟桐沒頭沒腦,突然冒出的這種話感到驚訝。

“你真的想看?”

“想看!”

黃谷脫下西裝上衣,解開襯衣,他結實的胸膛上,一條條傷痕歷歷在目。他脫掉兩隻袖子,孟桐看見他兩隻手臂在不同的部位,都曾經有過嚴重地創傷,一看就知道那些幾乎都是受到致命的重創才留下的疤痕。

孟桐默默閉上眼睛,她難以想象,黃谷這十年是如何從血雨腥風中走過來的。她再睜開眼時,黃谷己穿好衣服。

“再後來呢?”

“我對文物產生了興趣,就請了幾位專家,開了怡黃珠寶諮詢公司。說實話,走正道不容易……畢竟,我走過來了,還小有成就!”

孟桐聞聽此言,微微一笑。

“還小有成就,多了不起!”

“比起董事長,我就差遠了!

孟桐聽了黃谷對他過去的講述,心裡說不出是何滋味,好象酸、甜、苦、辣都有。初一見面,她對黃谷只是有好感而已,現在,不管她承不承認,這種好感已經上升為親切感了。自然,她話語中也流露出幾分溫柔。

“啊,以後別叫我董事長,叫我孟桐好了!”

黃谷受寵若驚,他意識到命運之神在向他招手了!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動,輕輕叫了一聲:“孟桐……”

孟桐微微一笑,算是對黃谷的答應。在這一瞬間,她也不明白她為什麼這樣做。

咖啡館裡悠揚的樂曲象行雲、流水,孟桐終於想起它的名字——重歸蘇蓮託,她與楚辭第一次在這裡見面,那時的背景音樂,也是這首曲子。

孟桐轉過頭去,望著玻璃窗上越來越多的雨滴,心裡湧起莫名地悲哀。她從父親那裡知道,楚辭回到了G市。她與他,就在同一個城市,從廣義上講,此刻還同在一個屋簷下。

楚辭看完最後一篇稿子,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自從當上記者部主任,他比原來忙了許多。他不僅要按照報社的意圖,制定、安排部裡記者採訪的月、季度計劃,自己還要參與重大新聞的採訪報道,每天還要一審記者們發回來的稿件,他編輯後再發給新聞部。等看完、編輯完這些稿件,常常己是晚上八、九點鐘了。

楚辭把編輯好的稿件送到新聞部值班室,他給阿三打了個電話,要阿三到他們常去的咖啡館找他。他說他太累了,想約阿三到那兒去坐坐,瞭解一下阿三有關那盞銅燈的事兒準備得如何了。

楚辭進了咖啡館,看見他常坐的地方已經有一男一女,店裡的燈光很暗,他也沒有細看,找了一個沒人的角落坐下。優美、動聽的樂曲,象水波從楚辭耳際滑過,沒有引起他的注意。幾天來,發生的事情太多,加上身心疲憊,他的藝術細胞已經開始麻木了。

楚辭沒坐多久,阿三就趕來了。

阿三走進咖啡館,四下搜尋楚辭。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小七,也尾隨進入店裡,找了個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坐下。

楚辭看見阿三,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