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沈氏一點。

容戌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皇上把皇位的傳承都已經定下來了,他反而沒有了前些日子的忐忑不安,整個人都沉澱了下來,或者說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氣。初冬的夜晚已經有些冷了,他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卻依舊有冰冷的風順著衣襟湧入體內,有一種浸入骨髓的冷。

很快就到了沈氏的院子,她的院子明亮宛若白晝,昏黃的燭光有種令人心驚的溫暖透出來,他心下冷笑,怪不得容厲雲老是往這邊來,可殊不知,若是落入了溫柔圈子,再豪情萬丈的英雄也終究變成無用之人!

他踏著冷凝的步伐一步步的入了院子,院子裡伺候的人很少,他沒有立馬進去,而是繞到了院子的一側,這裡正對著正屋的窗子,興許是風冷,窗子合上只露出一條小小的縫隙。

他站在縫隙的旁邊,清楚的看到房間裡一派和諧的模樣。

沈氏面色蒼白的躺在床榻上,容厲雲則抱著還未滿月的汐月滿屋子的走動著,他頭一次瞧見容厲雲這樣溫情的模樣,眼睛裡彷彿只能看到懷中抱著的小小嬰兒,小嬰兒應當沒有睡著,容厲雲一手熟稔的抱著她,一隻手落在她的臉頰邊輕輕的戳她的小臉。

小孩子彷彿十分高興,笑的很是開懷。

容厲雲瞧見小嬰兒笑,他自己笑的更是開懷。沈氏一身白色的褻衣坐在床沿上,目光偶爾掠過這父女二人,目光裡便有溫柔之色滑過。

容戌冷笑一聲,“啪——”的一下將窗子拍上!屋裡的容厲雲立馬警覺,厲喝一聲,“誰?!”容戌只覺得一陣勁風襲來,隨後便感覺到有一根簪子劃破空氣,對著他的面門就射了過來。

索性他有防備,一個側身就避開了簪子。與此同時,容厲雲已經從屋子裡竄了出來,他破窗而出,一掌便要拍過來,在瞧見他的那一刻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迅速的收回了掌風。

“戌兒,怎麼是你?!”

容戌已經收斂了所有的情緒,目光裡有點點的落寞之色,他低低的叫了一聲,“爹……”

“這麼晚了怎麼往王府跑,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別站在這裡,進去說!”容厲雲說著就抓住容戌的手,想拉他進屋。容戌卻沒有動,他反手握住容厲雲的手腕,“爹,不用了,娘她……應該不想看到我!”

容厲雲腳步一頓,再看看容戌站在視窗的模樣,心下微微酸澀,這孩子,應當是瞧見了他們屋子裡溫情滿滿,所以才忍不住砸了窗子吧,他心裡到底是有寰兒這個母親的。他嘆口氣,手中卻毫不退讓的握住他的手腕,“先前你也說了,等你娘出月子就來看她,如今她也快出月子了,你進來看看吧,你妹妹出生了這麼久,你也沒有來看過一次,今天既然來了就來瞧瞧,有什麼話等過一會兒咱們父子再說。”

容戌微微猶豫,終究是緩步跟上了容厲雲的腳步。

跟著容戌進了屋,房間裡已經燒了火盆,很是溫暖,他掀了簾子,一眼看到沈氏看過來的眼神。

沈氏原本還以為有人來刺殺他們,瞧見容厲雲把孩子遞給她之後就衝了出去,心下還有些惴惴,可很快外頭就沒了動靜,她緊緊的抱著懷中的孩子,孩子還沒有取名字,暫時就用皇上賜的名字叫汐月。汐月年幼,睜著一雙純淨漆黑的大眼睛天真無邪的瞧著她。她每次瞧見汐月的眼睛都忍不住想起恆兒,先前恆兒裝傻的時候眼睛和汐月真的很像,都是純淨的黑色,讓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用盡全力去保護。

聽到腳步聲,她面色微微一變,眼睛緊緊的盯著窗簾,卻瞧見掀開了簾子的人竟然是容厲雲,身後跟著的卻是容戌。

她眸子微微一變,彷彿一瞬間被灌入酸甜苦辣鹹這幾種調料,心中複雜的說不出個是什麼滋味,她下意識的去看他的眼睛,卻見他一雙眼睛暗沉的如同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