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的遺體都拉了回來,還考慮到茅屋太過狹小,只能將兩人的遺體放在外面,便又拆了另一輛馬車車壁當蓋,為箭荷和周順才遮住了雨水,起碼也不要讓他們再受風吹雨淋。

看見他如此貼心,燕飛羽原本充滿仇恨的心又被一波波的溫暖撫過,蠕動了幾下嘴唇,卻發現只用“謝謝”兩個字根本就無法表達此刻心中的感動,猛然雙膝併攏,噗通一下就跪了下來,俯首便磕。

她一直以為給人下跪磕頭是最庸俗的表達方式,曾一度地不以為然,在家的時候也向來不喜歡別人給自己磕頭,然而,此時此刻她卻覺得非這種方法無以表達心中的千萬分之一的感恩和激盪的情緒。

他不但救了她們,又為她們做牛做馬,更是如此溫柔地對待兩個已逝的亡人,其心之高潔,其德之仁厚,在她的心目中,便是歷史上所有的聖人都不無法企及,這頭,她磕得心甘情願,這恩,她永世也還不完。

“哎呀,姑娘你這是做什麼?”年輕人才剛剛安置好兩具屍體,一和隱忍著敵意的寧不擦肩而過,踏進門來,就看見燕飛羽行大禮,慌忙一個掠步,在她雙膝著地前扶住她的手臂,將她硬託了起來,微笑道,“我不過是正好路過,順手幫忙而已,姑娘無需如此多禮。”

他的眼神柔和並真誠,如同陽光一般直熨在燕飛羽悲涼的心田上,讓人一下子明白他是真的不需要旁人的感謝。

燕飛羽深深地吸了口氣,還是堅持欠身福了福,沙啞地道:“您施恩不求報,小女子卻不能做忘恩之人,請恩人務必告賜尊姓大名!”

年輕人看著她執著的眼神,有點無奈地微笑道:“好吧,我姓雲,單名一個宵字。”

“雲公子!”燕飛羽再行一禮,抬目和他清澈的目光相遇,心底突然浮起一絲莫名的熟悉,忍不住顫聲重複道,“啊,宵?”

她這一脫口而出,倒像是熟人之間的暱稱,年輕人不防,竟然難得地微紅了一下臉,有點兒尷尬地解釋道:“嗯,雲霄的霄。”

燕飛羽卻根本就沒意識到自己直呼人家單名太過親暱,反而更加急切地看著他:“請問塵空道長是你什麼人?”

這個名字一出,雲霄的臉色頓時微變了一下,眼神一下子警戒了起來,卻見燕飛羽眼中除了急切彷彿還有更深的期盼,心中雖顧忌,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據實回答:“正是家師,卻不知姑娘是如何認識家師的?”

“是你,真的是你!”燕飛羽忍不住一下子反抓住他的手,又哭又笑地問道,“你還記得十四年前的事情嗎?還記得那隻小老虎和那個小嬰兒麼?”

“小嬰兒?”雲霄極度吃驚地抽了口氣,不可思議地看著淚眼朦朧的燕飛羽,“你是燕家的千金燕飛羽?當年的小妹妹?怎麼會?”

“是我,就是我!”燕飛羽再也控制不住,一頭撲進他的懷中,哽咽地不成語。

一旁的競秀早已驚呆,寧不更是陰沉如冰,攏在袖中的雙手握的死緊,才控制住自己不去講燕飛羽從那個男人的懷裡拉出來。

“我……”雲霄手足無措地抬著手,幾乎被這猛然的驚喜衝昏了頭,又是覺得此事實在太過奇異,直怔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將手輕輕地搭在她肩上,低下頭去審視那一雙眼睛,“你怎麼知道是我?當年你可只有幾個月大而已。”

“我……”燕飛羽伏在他懷中,欲言又止,畢竟總不能說自己早就記事,想起雲霄的目光,頓時靈光一閃,吸了吸氣抬起花兮兮的臉蛋,含淚帶笑地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一直隱約記得小哥哥你的眼睛,還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有一個小哥哥對我很好很好,後來爹孃又把當年的事情都詳詳細細地告訴了我,我心裡便一直記著你和塵空道長的名字。”

“原來如此,我說呢,我雲霄可是江湖上的無名之輩,怎麼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