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憐長女;本是應有之義。”張嘉貞這才鬆了一口氣;但還是吩咐道;“禮物退回去。此事我自會稍稍留心;但這個節骨眼上;不要再落人把柄

“那就按照阿兄的意思”

張嘉祛口中如此說;但離開書齋時;他卻有些懊惱地挑了挑眉。兄長如今是宰相;他是右金吾將軍;這兄弟同為將相的例子;古往今來也都是不多的。柳齊物所贈所求又不是大事;收下來又有什麼關係?那些金銀珠寶他不稀罕;但那一頂三十重亳州輕容製成;卻看上去依舊薄若蟬翼的帳子;他卻稀罕極了

其他的禮物可以退回去;這頂帳子;他自己留下

而張嘉貞在張嘉祛出去之後;卻又命人去給中書舍人呂太一送信。若真的無人說話;他不妨給了柳氏一個人情;可要是有人建言;他也不妨讓人勸諫兩句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三百六十九章 簡在帝心,念君靈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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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張嘉貞覺得宇文融彷彿是瘋狗似的見人就咬;但宇文融固然重重咬了王守一一口;讓王守一和張嘉貞這對曾經的盟友幾乎成了仇人;但他接下來的手段卻極其謹慎。

王鈞曾經賄賂過的人;他擇選了幾個地位不算最突出;在朝中也不是什麼極其出挑的人物;和杜士儀一塊聯名上奏;根本沒提到王守一半個字。至於令兩個行刑者速刑殺人滅口的主使者;他採納了杜士儀的建議;以兩人所供之人搜遍洛陽也找不到為由;誠惶誠恐地請罪。

果然;李隆基對那些納賄者的處置從流放到貶官不等;而對於宇文融和杜士儀不曾查出主使者;他也只是不痛不癢地責備了幾句。可等到兩人告退離去之後;他想起得內侍稟報;宇文融最初因得供詞去見王守一卻被強硬否認;宇文融事後還對人感慨過沒證據就不能胡亂稟報;杜士儀也曾經呵斥過指斥那殺人滅口的指使者就是張嘉貞的說法;言道是無憑無據;不得構陷宰相;他不禁冷笑了一聲。

他倒是沒看錯人;宇文融固然雄心勃勃;杜士儀固然清正凌厲;可為人倒真是值得信賴可張嘉貞……

低頭看著案上一卷紙;李隆基徐徐攤開;恰是一位官員陳奏張嘉貞得王鈞為之修繕擴建宅院;而事發之後利用杖殺之機;殺王鈞滅口。對於大臣納賄;他其實一直比表現出來的更加寬容。姚崇亦愛財;張說一直就不是一個儉樸的人;只要不那麼太過分;他全都能忍。因為納賄而舉薦一些私人;他也可以裝作沒看見;可若是連王鈞這種貨sè也能薦入御史臺;事發之後又殺人滅口;張嘉貞視他這個天子為何?

以為他真的昏庸到了會連這些都看不到聽不到?

費盡心力大半個月;結果卻連一句褒揚都沒有;對於素來得天子褒獎備至的宇文融;這還是第一次;因而出宮的時候未免有些意興闌珊。當杜士儀笑著邀他去酒肆喝酒時;他還有些猶豫;最後卻不過情面;這才勉強答應了。等到兩人各自帶著隨從尋了一家僻靜的小店換了官衣;隨即就到了毗鄰天津三橋;積善坊北門的一家胡姬酒肆。

當年在這裡和崔儉玄對坐;等著盧鴻出宮的情景;彷彿還歷歷在目;想起那時候崔九娘曾經女扮男裝悄然出現;繼而又和玉真公主一塊入宮打探;杜士儀不知不覺露出了一絲笑容。而這時候;一直彷彿目不轉睛看著下頭胡姬所跳胡旋舞的宇文融;隨口感慨了一句這胡姬不凡;隨即就詞鋒一轉道:“真是沒趣。”

“怎麼;宇文兄還在懊惱這次徒勞無功?”

“倒沒什麼太可惜的;就算倒了張嘉貞;源翁那xing子對上張說;一樣會退避三舍……可惜啊;我要熬到宰相;還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後的事”宇文融大大咧咧地說著這種尋常官員絕對不敢企及的夢想;痛喝了一氣酒又一抹嘴道;“只不過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