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周宋慌張的跑了進來。

“出去!不許任何人來打擾本王!”

嚇得一顫,周宋急忙掩門,悄聲撤了閣內外所有的侍從。

以手撫額,輕輕的揉著額角,他的心緒從未如這些日子般亂過,這份凌亂甚至令他幾乎丟失了一向引以為傲的冷靜。右手虛握成拳,他不由自主的側頭回想著彷彿還留存在掌心裡的溫度。燙!他倒吸了口氣,沒錯,她的手腕很燙……

椅子響動,一陣風似的刮過,房門處寶藍色的衣角一閃即沒。

屋內桌椅皆翻,屋外細雨淋淋。

空寂,蕭瑟。

稼穡居是凌王府下等僕從居住的地方,也是府中最偏僻的角落。柴房就在稼穡居的後院,通常不會有什麼人輕易到此處來。柴房的門扉緊閉,裡面靜悄悄的沒有絲毫聲息。

袁龍翹負手站在稼穡居的後廊簷下,隔著綿延不斷的雨簾靜靜的凝望著陳舊漆黑的柴扉,心中百轉千回的滿是矛盾與掙扎。

不過是個女子,不過是個美麗一些且特別一些的女子,難道他袁龍翹會為了個小女子而英雄氣短不成!他十八歲時便已納了第一個姬妾,這幾年他身邊的姬妾雖然越來越多,但他從不曾將她們放在眼裡。男子固然不可缺少女子,然而他們這些生來就是天潢貴胄的帝君之子娶妻納妾又怎麼可能不去權衡利弊,家族、勢力、兵權、政權,這些往往要比一個女子的美醜更加重要。

右手緊握成拳,他努力的靜下一顆躁動的心,望著前方的目光漸漸冷凝。或者這些日子他為她動了些許的情,可這難道不是因為夏靜庭的關係嗎?她成了他的妻,也同時成了他最有力的保障與支援,那麼對這個已成事實且無法改變的“妻子”好一些似乎也無可厚非。他沒有忘記在母后病榻前發過的誓言,此生他絕不會讓任何女子亂了自己的心,更不會讓任何女子成為自己的軟肋。

心緒漸平,他默立著,堅定的閉上雙眼再不讓自己有絲毫的動搖。

雨勢又漸大了起來,擊在地上迸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噼啪聲不斷,石子路面被沖刷得異常乾淨。廊簷上的積水匯聚成一股股水流傾瀉而下,連成一片天然的水晶簾。

簾動人不動,天色愈來愈暗,只是那身影久久佇立,雖不向前,亦始終不曾離去……

夏天側身斜倚在牆邊,一條腿伸長一條腿彎起,前額支在彎起的膝頭上,雙手無力的垂在身體兩側,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哭累了,臉上只留下乾涸的淚痕,背上的傷口又痛又癢,**辣的好像著了火一般難受。

地上的一個托盤裡放著她的晚餐:兩碟菜、一碗湯和一碗細米飯。一名小太監先是送來了午飯,掌燈十分又送來了晚飯,見午飯擺在原處動也沒動,他只看了夏天一眼便默默的換了飯菜又無聲的退了出去。

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她託著一顆越來越重的腦袋,身上一陣陣的發冷。外面的雨聲聽得她心煩氣躁,這老天是漏了還是怎地,不歇氣兒的下了兩天還是下不夠,索性換個更安靜的地方可又捨不得這唯一透進來的一點兒光亮——外面廊簷下掛著的幾盞燈籠。

“吱吱吱,吱吱~~”

什麼聲音?她陡地打了個寒戰。

“吱吱~~!吱~~”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她下意識的坐正了身子,緊咬著嘴唇,連頭暈都彷彿瞬間好了許多。

“吱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那聲音好像離她越來越近了……汗毛一根根的豎起,她一個蹦子從地上猛地竄起,雖然一手捂住了嘴,可驚恐的尖叫聲還是穿過指縫嚷了出去。

“啊~~~”周遭寂靜,這一聲尖叫響得突兀,格外驚心。

叫聲甫一響起,幾乎是同時袁龍翹已迅捷無比的衝了過去,一腳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