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兒,援軍,什麼時候才能到北臨?我怕你弟弟他,等不到啊!”

慈寧宮,太后靠在軟枕上,頭髮白了一片。

從聽完北臨戰事起的那日,就病了大半個月。

她本以為,她的小兒子已經在北臨他吃了十年的苦。

後半生,怎麼也該和樂順遂的。

哪怕,他回京做個紈絝,流連花叢也是他該的。

可她的小兒子啊,一輩子在男人堆裡打滾兒,把自己滾彎了不說。

如今又面臨著生死之戰。

她有生之年,還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宸兒一面?

母后已經很久不這麼叫他了,聽到“稷兒”時,皇上眼神也溫柔了下來。

“母后,朕已經派了援軍,糧草也不日就到了。

您莫要牽心,小九他熟知金國與北狄人的習性,十年前他可以殺到金國王都,這次,也一定會順利將他們趕出北臨的境地的。”

皇上低著頭,不忍心去看太后通紅的眼眶。

整整三船的糧食啊,出了揚州御碼頭後,居然不見所蹤了。

就連揚州府派出去的駐軍,也沒有找到三大船糧食的蹤跡。

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似的,誰也不知道,糧食去了哪裡?

可這事,是萬萬不敢讓母后知道的。

她老人家心裡一直記掛著,小九喜歡男人的事。

雖然嘴上說著隨他去。

可到底還是念著,小九沒留個後。

“可是他也是人啊,也會疼啊皇兒!”太后嗚咽著,眼淚直往外湧。

“當年,母后中意你當皇帝,你父皇再三猶豫,也是選了你。

就想著,有你護著小九,他只要不造反,在京城便可以為所欲為。

可母后沒想到的是,宸兒他十五歲起,便沒有過過一天舒心自在的好日子。

風裡來雨裡去的,母后嘴上不說,可也心疼啊!

你們都說我偏袒小九,大家也都說我偏袒小九,可我偏袒他什麼了?給他又爭取了什麼?”

“母后,我都知道,母后,這些年,讓您受委屈了!”皇帝偏過頭去,拍著太后的手背,努力將眼淚憋了回去。

“不,我不委屈,你弟弟委屈啊!”

太后哭著,“他的榮耀,是 他自己掙來的,他一心崇拜的人,也不是哀家這個母親,更不是先皇,而是你這個親親的兄長啊!

母后本想著,今年叫他回來,好好的在京城修養兩年,將過去十年的新舊傷口,都好好養一養。

哪裡知道,金國與北狄,居然會聯手攻擊北臨。”

太后說完,反手握住皇帝的手,“稷兒,母后老了,宸兒那裡,我也操心不了多少了。

往後,母后只盼著你能護著他一些,畢竟,母后若是去了,宸兒他就剩你這麼一個親人了。”

皇上聞言,手不自覺的收緊,看向已經失去了銳氣的太后,鼻子一陣酸楚,

“母后,莫要說喪氣話,指不定什麼時候,小九他有了喜歡的姑娘了,就帶著回來了呢,您好好養著身子,還得等著抱小皇孫呢。”

聽到這話,太后哽咽的聲音頓了下,眸子微微一閃,似乎沒將他說的當一回事兒。

“要真是這樣,那母后死也瞑目了,可惜,宸兒他這輩子,怕是難有後代了!”

太后說罷,才又擠出笑臉,“稷兒,你去吧,前朝有那麼多人需要你。

莫要守著母后這個糟老婆子了,母后好著呢,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的。”

確實,如今糧食不見所蹤,他還得另外再想辦法,往北臨輸送糧草。

留在慈寧宮也不是辦法。

便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