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爭不搶,但求安定,遇上太過算計的公婆、妯娌,她更是要受盡了欺負。

可是這些願望對於沒有孃家的她們來說實在是太難,若是孃家強大,便是嫁入小門小戶又有誰敢使喚、算計和欺負,若是孃家體面,更有機會去個安安靜靜的書香門第,過清淡如水卻安穩和樂的日子。

可是現在,當真是想什麼來什麼了。

“你看,你想要的,我那個笨弟弟什麼都曉得,也什麼都願意照顧周到。”

什麼都曉得……什麼都照顧周到……

雲卿費力地吞了口冷茶,心裡頭翻騰著說不出的情緒。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就算她心裡恨不得挑出八百個慕垂涼是惡人的證據,也不得不承認這一刻她無法拒絕誘惑。

五十歲左右的御史夫人笑起來頗為慈愛,見她們半晌不語,便欠身拉住了雲湄的手說:“雲湄,我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可女兒遠嫁,一年也回不來一次。你性子柔婉,有你在身邊,我總歸是心裡踏實很多,想念女兒的心思也平定很多。當然,若是你不願意,那便算了,我們自然沒有資格強求……”

雲湄早就目瞪口呆,將目光投到雲卿那裡求救。

雲卿忙起身行禮道:“多謝大人與夫人厚愛。”見她如此,雲湄亦起身行了禮說:“夫人言重了,雲湄愧不敢當。”

“那便是答應了?”御史夫人驚喜地問,看樣子真是有幾分喜歡雲湄的。

雲湄再看一眼雲卿,見她仍低頭做致謝狀,方點了頭道:“雲湄自知身份低微,便是伺候夫人也是不夠資格的。現如今大人和夫人竟給如此之大的恩典,雲湄願好好照料夫人,望能緩解夫人思女之憂。”

“好,好好好!”御史夫人拉著雲湄的手簡直喜不自勝,一旁的府尹夫人也是連連恭喜。這當口雲卿假裝無意地看了一眼上座的趙御史和盧府尹,卻見他們相視一眼,彼此都似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才叫雲卿意外——趙御史帶來了族譜,親手將雲湄的名字添在了上面,甚至保留了她原本的名字雲湄,只另標記了小字趙楣。盧府尹更是以府尹大人的名義做了公證,現如今雲湄便是趙御史家正經收養的義女,再不是地位底下的人了。

如此結果,卻令雲卿非常地、非常非常地想見慕垂涼。她需要去道謝,也想求個認真的解釋。她白日裡細想和慕垂涼相識過程中的每個細節,那些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偶爾的眼神,笑容,動作,神色,都一遍遍出現在雲卿的腦子裡。到了晚上躺在床榻上,在夜色裡撫摸著曾祖父的錯金白扇,心中卻是另一個瀟灑執扇的身影。

總之這個人就是很討厭,雲卿心想,那種連面兒都不露,卻攪得別人的生活一團糟的人,真是最最討厭不過了。

好在所有的事都按部就班,蘇記的,蔣寬的,還有云湄的。雲卿心想,很快了,八月十五很快就到了,那個討厭的人他很快就要回來了。

可是到八月十五,偏偏就橫生枝節。

那日是應蘇老爺邀請,去幫忙清點蘇記最後一批燈籠。蘇記運往江南的三百宮燈分為兩批,頭一批整一百個,是找了船僱了人送過去的,自平安抵達已有兩日。蘇大少爺大約忘記這筆買賣能做成根本與他無關,竟將此事作為自己接管蘇記的第一大功績四下炫耀,此番見第一批燈籠已平安到達,更是放出豪言,說要親自押送第二批共兩百個燈籠走水路到江南。

可雲卿攜雲湄到了蘇記,卻不見蘇行畚,只蘇老爺和蘇三姨太在。

從前雲卿是御賜嵐園的小主人,現在雲湄也是趙御史親手寫在族譜上的義女,蘇老爺哪裡敢小覷,一見面便點頭哈腰忙不迭地將二人請上座,並吩咐一個正幹活的夥計去給她們泡一壺好茶來。那夥計一根竹篾子沒扎完,聽完這句話顯然是愣了一下,最終卻在蘇三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