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著吸管,很用力地咬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抑制著自己眼中的水霧聚成淚水滑落。那曾經在沈晨林啟看來像是有星光浮動的眼瞳,此刻只是充滿著迷濛的水霧,像是江南六月的梅雨時節,那經久不斷的霢霂。

海傾寒默然無言,他看著海瑟薇提著麵包的手無意識地鬆開,然後再攥緊。她是那般用力,指節都有些發白,欺霜賽雪的手背也有著青紫的血管浮現。麵包無力地掉落在地面上,濺起了一層淺淺的灰塵,很快飄散地無影無蹤。

這份感情,本就是畸形的。是自己太過優柔寡斷了,總覺得那只是妹妹對哥哥單純的依戀,長大後會沒事的。如今看來,卻是有些放任的意味,與歐陽晉姝的訂婚,也是一份了結。薇兒,不可能永遠都是依賴在自己身邊的小女孩,她該有自己的生活了。家裡的壓力,自己頂著便是,何必要讓她在最美好的年紀裡枯坐於深宅之中?等這件事的風波過去,她也應該真正開啟自己的新生活了。

海傾寒垂著眼瞼,逼著自己沒再去看海瑟薇。

這一次,在海瑟薇最難過的時候,海傾寒依然在她的身旁。只不過,沒有像從前那般輕輕攬住小妹的肩膀,拍著她的背,然後說:“薇兒,沒事的,哥哥一直都在。”

海瑟薇的心,突然崩開了一道裂隙。

她咬著唇,眼中水霧迷濛,眼神卻依然倔強。

就像那天和沈晨林啟他們說的那樣,我不會放棄的。

女孩的心,柔弱而又堅定地顫抖著。

忽然間,晨風似乎大了一些。

海傾寒皺眉,心念牽引之下,感知即刻疾掠張開,心神鎖定了一個方向。而海瑟薇似乎並沒有哥哥這般敏銳,顯然海傾寒的控制力亦是高超得妙到毫巔,感知觸角已經伸展出去了她卻還沒有發現異常。

“反應倒是挺快的啊。”

一道聲音,突然就響了起來,是個顯得有些溫文爾雅的男聲。

海傾寒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海瑟薇抹了抹眼瞳,拭去了眼中迷濛的水霧,看向聲音的來處。那是一個男人,中年儒士一般的形象,如今現代社會見著這麼一個儒雅之人倒也令人嘖嘖稱奇。他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走了過來,還微微笑著說道:“不知可否邀請令妹前去做客?”

一時間,海瑟薇就明白這個男人說為何而來的了,當即便是眯了眯眼瞳,黑瞳中潛藏的金色流光漸漸展露了蛛絲馬跡。

“薇兒你別插手,你勝不過他的。”海傾寒低聲道,眼睛依然死死盯著那個男人,語氣有些凜然。

“他是誰?”海瑟薇轉身面向那個男人,身軀欣長,言語清冷。

“賞金獵人團,宗靖瀾。”男人微微躬身,微笑道。

“還是賞金獵人團的副團長。”海傾寒目光如劍般鋒銳,凌冽而寒氣逼人。

宗靖瀾攤了攤手,模樣於儒雅之外,還有了幾分俏皮,“其實我向來喜歡平和地解決問題,海家的小傢伙,你應該不會是我的對手吧。只是邀請令妹前去做客幾天,幾天就好了——我保證。不知海小姐意下如何?”

最後一句話卻是對海瑟薇詢問的。

“做小白鼠我可沒那興趣。”海瑟薇冷哼一聲,聲音冷冽毫不客氣,完全沒有在意別的什麼。

“不知賞金獵人團的保證,能值幾斤幾兩?”海傾寒的語氣也帶著幾分譏誚與嘲弄,對宗靖瀾個人或是賞金獵人團這個組織都不帶有什麼尊敬的意味。

“或許是成員們的行為有些不太符合道義,但我覺得我的保證還是有些分量的。”宗靖瀾似乎完全不在意二人的不禮貌,依然保持著很高的涵養水平,“不妨仔細考慮一下?”

“無需考慮,我妹妹不會和你走的。”海傾寒冷笑一聲,原本溫和的聲音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