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文不喜歡說謊,尤其是對自己的家人,因此她決定坦承,“我有個朋友身體不舒服,我想過去照顧他。”

“什麼朋友?”江志遠語帶疑惑,“難道沒有家人照顧?”

“他一個人住在外面,爸媽都不在身邊。”

“男的女的?”江志宏問出最重要的一點。

“男的。”

對話進行到這裡,屋內氣氛轉為沉重,程曉玲立刻下令,“不行,你不準去!”

靜文早知會面對這情況,但她不能就此退縮,她必須為潘逸翔做點什麼,她整顆心都系在他身上,因此她深吸口氣說:“可是……他需要我。”

難得靜文如此堅持,江志翰試著柔性勸道:“既然你不放心,反正我們三個都是男的,我們去照顧比較方便。”

江志遠更突發奇想,“乾脆全家總動員,你就在旁邊看著,這樣沒問題了吧?”

江志宏仍沉著一張臉,語氣嚴肅,“總之,你不能跟那傢伙獨處一整夜!”

靜文雖然沒說話,但全家人都瞭解,她那緊抿的唇、直視的眼,充分說明了她的態度,這種情況並不多見,只有在她義無反顧、絕不回頭的時候。

沉默的拉鋸戰中,江易展拿起桌上的車鑰匙,“靜文都這麼大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開車送她過去。”

靜文內心默默感激,差點要掉下淚來,但她強忍住了,她不能讓大家更焦慮。

“你們路上小心。”程曉玲替丈夫和女兒開門,儘管她百般擔憂、萬分不捨,但她也明白,有些事必須由當事人決定。

“嗯!”靜文不敢流露出哽咽,只作簡短回答。

至於江家三兄弟,靜靜目送父親和小妹走出門,激動的心情全緊握在手中,他們既不認識那陌生男子,也不敢想象今晚將發生何事,唯有替小妹祈求一切平安。

一路上,父女倆都保持沉默,直到停車的時候,江易展才摸摸女兒的頭髮,感慨的笑說:“你長大了,時間過得真快,那個人一定很需要你,快下車吧!”

“謝謝爸。”她心頭一陣悸動,伸手抱住父親,毋需多說什麼,彼此都能瞭解。

下車後,她快步走向潘逸翔的住處,拿出鑰匙開啟門,她發現屋內一片黑暗,也不曉得他在不在家,就這樣跑來會不會太沖動了?或許他在醫院治療,或許他另有去處,她應該先打電話來的。

“是誰?”忽然有聲音響起,把她嚇了一跳。

“是我……”她聽出他在臥房裡,隨著昏黃光線走近,看到他躺在床上,衣服也沒換,傷口也沒包紮,仍有血絲流出。

他陡然睜大眼,“你來做什麼?這麼晚還出門,你家人不擔心嗎?”

“我已經跟他們說了,我要來照顧你。”

“我說我沒問題的,我送你回去,走!”他抓起身旁外套,正想站起來拿鑰匙,卻因腳傷跌回床上,咬牙不讓痛苦呻吟出聲。

“你別逞強了,你要好好休息。”她扶著他的肩膀,立刻詫異發覺,“你發燒了!”

他才不當一回事,“我又不是沒打過架,吃點消炎藥,睡個覺就好了。”

“我不管,我一定要留下來照顧你。”她直接而慎重地說。

他看出她是認真的,“笨蛋,你發燒了?好象比我更嚴重。”

“沒錯,都是你害我的!”她的態度轉為強硬,從揹包拿出碘酒和棉花棒,“自己脫掉衣服,我要幫你上藥。”

聽到她說這種話,有點害羞又有點好強,他忍不住莞爾笑了,但還是照著她的話做,即使她要在他傷口灑鹽,他也甘之如飴。

第一次看他近乎赤裸,年輕健壯的身體像座雕像,她不知怎的臉紅起來,只能垂下頭為他仔細療傷,“會不會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