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宗絳搖搖頭,「不會。」

趙允良慈愛的道:「看看那些宗室,日子過得還不如咱們家中的管事,你送了錢糧給他們,心中得意不得意?」

趙宗絳點頭道:「得意,覺著有些飄了。」

趙允良笑道:「這便是了,別人過得差,你過得好,這就是一種得意。你若是能主宰他們日子的好壞,然後冷眼看著,那是什麼?」

趙宗絳微微皺眉,「爹爹,那是神仙?」

「是啊!是神仙。」

趙允良回頭看到趙允弼在後面和人說話,這才低聲道:「帝王就是神仙,誰會不想做神仙?」

趙宗絳茫然道:「神仙就是帝王嗎?千古以降,無數帝王尋求長生,那是捨不得嗎?」

「……」

他看著有些昏暗的天色,覺得眼前漸漸在發亮,彷彿出現了一條金光大道。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讓自己厭惡的人。

「沈安!」

趙允良正在想著一些美好的可能,聞言看去,就見沈安站在前方的人家門外,正衝著這邊微笑,彷彿大家是多年老友般的微笑。

趙允良的臉頰顫動了一下,說道:「這人是掃把星,走到哪都帶著黴氣,離遠些。」

見趙允良父子不動窩了,帶路的小吏就指著沈安身邊的那戶人家說道:「就是那家。」

趙允弼也上來了,他看到了沈安,就說道:「他來這裡作甚?」

這裡是下土橋邊,能聽到汴河的流水聲,很大。這也是汴梁一景。

眾人上前,趙允弼皺眉道:「敲門!」

說完他退後一步,對沈安微微頷首,算是極為客氣。

知道他們之間恩怨的人都不禁讚嘆著趙允弼的寬宏大量。

沈安笑吟吟的問道:「郡王這是來作甚?」

「年底了,關問一番宗親。」

趙允弼依舊是很和氣。

「郡王心善啊!」

沈安笑眯眯的讚美著,這時大門開啟了,開門的男子見到趙允弼就歡喜的道:「見過郡王,昨日就聽聞郡王要來,某這裡早就準備了好茶……」

這人好話說了一籮筐,趙允弼隱住不耐煩,笑道:「如此就把錢糧送進去。」

後面有大漢扛著米糧和一條條肉近前,男子眼中放光,說道:「多謝郡王了,回頭某請喝酒。」

這些宗親早就沒落了,可依舊還有優越感,所以哪怕是面對趙允弼也只是自稱某。

趙允弼微微頷首,然後退後,把剩下露臉的機會讓給了趙允良父子。

他走到邊上,和沈安並肩而立,說道:「快到年底了,你竟然無所事事嗎?」

這話看似帶著關切,可暗地裡卻在譏諷沈安遊手好閒。

「這些宗親乃是皇室血脈,可依舊過的不如意,遠遠不及你家。他們每日出去尋生活,辛辛苦苦的卻只能維持溫飽,而你卻過的豪奢,為何?」

說到後面,他的語氣多了些凌厲,不過配上他那慈祥的微笑,讓人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這話帶著挑撥,沈安卻只是笑了笑。

那個宗室男子看了過來,見是沈安,就冷笑道:「沈待詔花錢如流水,懸賞動輒上萬貫,我等只有眼饞的份。說是宗親,可怕是連待詔的家人都不如,嘿!宗親!」

他衝著趙允弼拱手道:「這年底了,某還盤算著去哪借點錢,幸好郡王來了,多謝。」

他鄭重躬身,趙允弼側身避開,謙遜的道:「應該的,應該的,官家看著你們呢。」

「官家?」

這些落魄宗親可不會怕趙禎,所以男子冷笑道:「官家怕是巴不得我們都死了吧。」

「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