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一方小池塘,應該頗具一番氣勢的,怎能這般平靜呢?

這種反常的冷清說明了什麼?凌雲飛敏感地捕捉到了這不尋常平靜背後潛藏的危險。

老人連問了街上的幾個行人,得到的都是搖頭,然後人迅速地逃離,彷彿象要躲瘟役一般。老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腳下彷彿灌了鉛,若不是他的孫兒抓著他的衣袖不放,很可能要支撐不住了。

凌雲飛完全明白老人的心情,知道勸也是無用,看看已快中午,便隨便找了一家客棧,安頓下來。

說實話,自從踏上睿麗王朝的土地,凌雲飛便一直處在一種忐忑不安的情緒中。中州情況不明,冒然帶著三個女子回去肯定不是明智的選擇,若不回去,又該在哪裡落腳?向陽府?巨坑?他思來想去,竟覺得倘大的中州,竟然找不出他心目中理想的容身之處。

是不是要利用名世縣這次機會搞出點名堂出來?細一思量,又覺得這樣熱血一湧,實不是一種理智的行為,過於輕率了。因為無論從哪一方面考慮,中州都很難說得上是合適的起事之地。別的不說,單隻駐軍一項,就足以讓心懷叵測者膽寒。睿麗王朝最精銳的部隊當然是在京州,略次一點兒的,便在中州。說是次一點兒,實際上是相差無已的。因為朝庭水軍的大本營就在中州,睿麗王朝水軍甲於天下(當然如此說法是將東海王的水軍也算在內了。),實力非同小可。雖然軍隊中和官場一樣充滿著腐敗,軍紀廢弛,戰鬥力無形中要打上幾折,可若是用來對付一幫烏合之眾,不會比碾死一窩螞蟻難上多少。到底該何去何從?凌雲飛舉棋不定。

吃完客棧貴得嚇人的簡單飯菜——不能不簡單,魚沒有、蝦沒有,更沒有山珍海味,只是聊可充飢罷了。就這樣,一頓飯也花了十兩銀子。在凌雲飛結賬時,老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眼珠子險些脫落地上。頭不停地搖,嘴中喃喃不已,“十兩?我們一家三口二年也用不完,這也太訛人了!小哥兒,不能就這樣算了,去找掌櫃的理論理論。太不象話了!”

凌雲飛淡淡一笑,勸慰幾句,心中卻是酸酸的。中州號稱天下富裕之地,遍地黃金白銀,老人若是不說這話,他凌雲飛哪裡知道社會底層民眾會貧困到這樣的地步。凌雲飛自小貧苦,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經過這些年的發展,社會財富已增長了幾倍,再怎麼說老百姓也該從中得到一些實惠吧。可眼前這活生生的例項,帶給凌雲飛的除了震撼,是不是不應該有幾分喜悅呢?

凌雲飛很為自已心中的喜悅感到慚愧,偏偏卻沒法消除。

“凌雲飛呀凌雲飛,你快跟以前的你沒有多大的分別了。”

帶著恢復客思飛身份的客玉涵到處走走,雖然有些礙眼,卻也不用顧忌太多。

“大姐,跟您打聽個事。前些天,小女了走的時候,看到城裡一下子來了很多人,鬧哄哄的說是要找縣太爺評理,怎麼今天一回來,城裡好象什麼也沒有發生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客玉涵將這番話不厭其煩的說了好幾遍,沒有得到一句答覆,這次又重新來了一回。

那位被她攔住去路的中年女人,聽到這話,臉瞬時失去了血色。她極快地東瞅瞅西望望,急急道:“你一個女人家,問這些幹什麼?不要命了!”

客玉涵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另一手拖住中年女人,強拉她到了牆角。女人使勁掙扎,奈何比不過客玉涵力氣大,想喊又不敢喊,滿臉不願地被客玉涵扯了過去。

“小妹知道如今這世道少一事不如多一事,可我也是身不由已呀!我家有一親戚就在那幫人裡面,他家來人求我父親打探訊息,我老父卻不過面子,沒辦法,只好打發小妹出來問問。還望大姐行了方便。”客玉涵說著,眼圈就紅了,眼睛裡全是悽楚無奈。順手又塞給中年女人一塊重約五兩的銀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