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些男子在腥風血雨的日子裡度過了自己最年少最純真的時代,真的有了什麼感情,都太不懂得隱藏,太不懂得妥協,即使是看起來最為豁達與深沉的沈玉樓,也並不能意外。

在一個從小就隱藏了自己的聲音,隱藏了自己的想法,只是在角落中默默的看著周圍的人演戲的女子面前,這樣的感情,太明顯,太熱烈,張揚到甚至不需要費心去感覺,就能認知的一清二楚。

如果你不說,那我就當作不知道,我己然下了那麼大的決心,背叛蕭南予,背叛自己的心,又何苦,還要拖著你一道下水。所以,就這樣吧,彼此涇渭分明,殊途陌路。

“娘娘,御前侍衛隊長方黎求見!”

方黎?那個陰鬱又深刻的面龐輕易的浮現於腦海中,蘇暮顏唇邊彎起一抹笑容,是時候該來了。

起身,整理好衣裙,輕啟朱唇,淡淡說道:“宣!”

暗金色鑲銀邊的侍衛制服完善的襯托著眼前這個男人頎長勁瘦的身材,一頭長一絲不苟的高高紮起,沒有戴頭盔,飄逸的束帶長長的在腦後垂下。

動作利落的單膝下跪:“微臣見過娘娘。”

“免禮。”神色淡然的揮手輕抬:“方侍衛此來何事?”

“臣帶來皇上的口喻。”

“臣妾接……”一手撈起裙襬,動作笨拙的想要下跪,四個多月的身子,身材己現了臃腫。

“娘娘請起,皇上特別叮囑,娘娘身懷六甲,多有不便,可不必行禮。”

“謝皇上龍恩。”仍舊福了一福,曾經做慣了的禮數,忽然覺得無比厭煩。真的是心死了吧,曾經因著他,所以於這宮中的一切煩擾沉悶都願意忍受,而如今絕了心,斷了情,年少時無比渴望與嚮往的自由如山崩地裂的劈頭砸下,於是所有的一切,甚至連這沉重的身子,都成了負擔。

“皇上說……”

“等一下!”抬手製止了方黎的話,忽然轉身對著身後侍候的一干人等漠然的說道:“你們都下去。”

“這……娘娘,后妃單獨一人見外臣,這不合……”管事的太監硬著頭皮開口。

“有什麼事本宮自會擔著,你們下去!”話語猛然嚴厲,帶著不容辯駁。

“……是!”揣度一下自己的身份,該說的話己經說到了,又有這麼多的人做見證,再反駁下去,只會給自己招來無妄之災,於是揮揮手,與一干人等一併退下。

“啟稟娘娘,皇上說,請娘娘……”

“錦兒三天後就要嫁到精絕去了,你真的無所謂?”不留一點情面的再次打斷方黎的話,蘇暮顏緊盯著方黎,目光清冷。

方黎眼觀鼻,鼻觀心,身體堅實的一絲動搖都沒有,接著說道:“皇上請娘娘三日後……”

“皇上說什麼本宮知道。”蘇暮顏不在意的搖了搖手:“不就是去為錦兒做主婚人?這倒是個好差事,從我撿到她那天開始,我就一直昐著有這一天了。”

方黎仍舊一動不動,卻是抿緊了嘴唇。

“精絕王封了鳳清魅為太平王,嚴令任何做了下任精絕王的人都不許加害太平王,可是,難道鳳清魅就不會很不巧的出個什麼事故?比方說,摔下山涯?再不然食物中毒?又或者,突然驚了馬被摔死?”

蘇暮顏彷彿在自言自語,然後又擺擺手:“我這是在說什麼呢?這種事情的機率也太低了點,除非有人故意。我蘇家果然是出貴人的地方,出了一個貴妃,出了一個皇后,如今,又要出一個精絕王妃了,真是可喜可賀。”

方黎木頭人一般站在原地,聽著蘇暮顏說了這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終於再次單膝下跪,平靜的說道:“既然娘娘己經知道皇上三日後在紫金殿宴請太平王,就請娘娘準時出席。屬下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