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計生委的主任餘錢坤。本來還要請付大木的,可是,他正在午休,電話估計打到了靜音,幾次都無人接聽,也就作罷了。

在小會議室裡,大家坐定之後,首先由余錢坤介紹了南嶺縣鄉鎮衛生院改制前後的過程。

餘錢坤的介紹實事求是,他既沒有迴避城關鎮衛生院的死人事件,也沒有迴避職工中存在的牴觸情緒,當然更不會忘記大力宣講改制之後所取得的可喜變化,以及農民群眾在獲得實惠之後的交口稱讚。

老嚴要了一份餘錢坤的介紹材料,又與楚天舒、耿中天、餘錢坤等人親切交談,他們聽得很仔細,其中有一個年輕人一直沒說話,在認真地做著筆記。

談完了醫療改革的情況,老嚴等人似乎意猶未盡,又問南嶺縣在其他方面還有些什麼打算和設想?

楚天舒頗有為難之色,畢竟很多的想法還在思考和構想之中,南嶺縣又是出了名的貧困縣,自己在這些老同志面前還是小字輩,保持謙虛謹慎低調一點兒總是沒錯的。

老嚴似乎看出了楚天舒心裡的想法,再三誠懇地解釋說,楚書記,我們來一回不容易,想多取點經回去,希望楚書記和南嶺縣的同志不要保守哇。

楚天舒拗不過,只好說:“老嚴,那我們就互相探討一下,有什麼不到之處還請批評指正。”

雙方再次進入了愉快的交談。

楚天舒與耿中天等人談到了南嶺縣下一步的改革思路,有意借鑑醫療體制改革的成功經驗,仍然從鄉鎮破題,實施鄉鎮中小學的教育體制改革試點,實現全縣教育資源共享;從公推公選鄉鎮主要負責人入手,逐步推進全縣人事制度改革;開展農村稅費改革,減輕農民負擔,調動農民的生產積極性;……

在交談的過程中,老嚴不時地發問,楚天舒都一一作答。

比如,在談到教育體制改革時,老嚴問:“楚書記,貧困地區的教育主要是師資力量不足,待遇低,條件苦,老師留不住,教育體制的改革豈不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木?要改變這種現狀,政府沒錢,就只能增加農民的稅費了。”

楚天舒說:“我一向不主張從農民身上收費去給教師發工資,義務教育是政府的事情,不能轉嫁給農民。一方面,我們在積極爭取省市方面的大力支援和扶持,另一方面,我們從今年開始,從各鄉鎮選撥一批初中畢業生送出去培訓,學成之後回家鄉當老師,他們熱愛這片土地,吃得了苦,滿足現有的待遇,這一批師資培養到位之後,我認為,南嶺縣的教育事業會逐漸興旺發達的。”

老嚴讚賞地點點頭,話鋒一轉,又談到了農村稅費改革,他說:“地方上的幹部擔心稅費改革後收取的稅費減少了,基層政府的運轉會有嚴重的困難。他們說,不改還可以勉強維持得下去,改了就等於是找死,是這樣嗎?”

“這裡有一個怪圈。”楚天舒想了想,說:“經濟欠發達地區的農村最突出的矛盾就是經濟落後,基層幹部認為只有多收稅費才能維持運轉,就層層搭車增加農民不合理的負擔。農民本來就窮,這麼一來,越交不起這些稅費,就只有拖欠甚至抗拒,許多矛盾、衝突便由此而起,牽涉了基層幹部許多的精力,造成諸多不良的影響,阻礙了當地經濟建設和發展。於是,越窮越收,越收越窮,永遠翻不過身來。所以,農村稅費改革勢在必行,給農民先鬆綁,政府過幾年苦日子,把心思和精力用在帶領農民脫貧致富上,南嶺縣才有希望啊。”

老嚴等人交換了一個欽佩的目光。

看來,外界一直在傳楚天舒敢想敢幹,闖勁兒十足,今天一談,果然名不虛傳。而且他的這個敢想敢幹並不像有些負面傳聞那樣,是為了撈政績出風頭一味的蠻幹,而是思路清晰,事事處處為農民的利益著想,為全縣各項工作的發展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