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南嶺縣宣傳部門“防火防盜防記者”的工作做得深入徹底,連率先趕到的省電視臺《聚焦東南》欄目組都一無所獲,他初來乍到兩眼一抹黑,要想挖掘出具有重大價值的新聞,走正規渠道肯定沒指望。

於是,他決定另闢蹊徑,不跟縣裡宣傳部門打招呼,一竿子插到底,直接找村民採訪,以獨特的視角寫出一篇與眾不同的報道來。

思來想去,沈豫鄂給王致遠打電話求助,請他幫忙推薦一個嚮導。

王致遠就讓他去石花大酒店找胡曉麗。

胡曉麗就把呼延非凡推薦給了沈豫鄂。

兩人見面,一拍即合。

呼延非凡曾多次光顧過南嶺縣,與楚天舒不只一次有過正面或者暗中的激烈交鋒,領教過楚天舒的厲害。他非常清楚,楚天舒不是那種沒有謀略,束手就擒的人物,這次事件不同於往常,一定會想方設法派人干擾和破壞。

所以,呼延非凡建議沈豫鄂進行一些偽裝。

胡曉麗馬上幫他們找到了幾套服裝,讓他們徹底更換了行頭。

沈豫鄂上身的白襯衫不僅佈滿皺紋,而且已經薄如蟬翼,透出裡面有幾個洞的汗背心,黃軍褲上粘滿了大大小小的泥點點,頭上戴著沒了邊的破草帽,手裡提著箇舊塑膠袋,裡面裝著採訪工具。

當然,呼延非凡的打扮更像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尤其是他的絡腮鬍子,本來每天刮一次都讓人覺得他的臉上從來都是長長的胡茬子,這兩天忙得沒時間刮,給人的印象滿臉都是黑毛,活脫脫一個不修邊幅的農民。

宣傳部門都全力投入到應付省裡來的一大幫子記者,根本來不及留心還有這麼兩個不速之客。

他們先在城關鎮走街串巷,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當時老百姓的情緒激動,他們知道錢文忠的孫子在衛生院被治死了,原本就對錢家屢遭罰款就深為同情和憐憫,現在唯一的一個男娃又不明不白地地死了,自然難以接受,加上老錢和常以寬等人散佈了不少的謠言,城關鎮的農民們把以前積累的矛盾趁著這個機會,一股腦地都發洩出來了。

呼延非凡帶著沈豫鄂沿途採訪的人,看上去都是隨機碰上的老百姓,但實際上,這些人都是預先安排好的,差不多都是衛生院下崗幹部職工的親戚和好友,他們眾口一詞,把南嶺縣的醫療體制改革說得一無是處。

有的說,這是縣裡的幹部為了做政績,完全置老百姓的死活於不顧,把一個個好端端的衛生院一賣了之,不出事才怪呢。

還有的說,衛生院低價賣給了醫護人員,縣裡的幹部一定從中得了不少的好處,應該好好查一查,看誰的屁股不乾淨。

在問及孩子的死因時,他們一條腔地認為根子就在醫療體制改革,改制後的衛生院一切向錢看,小病大治,胡亂開藥,而縣裡的衛生部門又支援他們,缺乏有效的監管,才造成了這起醫療事故。

好傢伙!原來一起看似簡單的醫療事故背後還隱藏著如此複雜的“黑幕”,沈豫鄂欣喜異常,這回總算逮住一條大魚了。

為此,沈豫鄂要求進一步擴大采訪範圍,呼延非凡帶著他從城關鎮到了大柳樹鄉,爭取在一週之內,走遍南嶺縣的每一個鄉鎮,透過老百姓之口,把南嶺縣存在的深層次問題與矛盾挖出來。

事情壞在了陳燕的身上,她剛剛入行,也躍躍欲試地想著出人頭地,證明自己有搞新聞的能力和實力,現在好不容易遇上了與新華社記者合作的機會,她豈肯放過。

這天早上,陳燕聽說呼延非凡帶著沈豫鄂去了紫楊鄉,準備採訪紫楊鄉衛生院的下崗庸醫古順道,她抑制不住激動的小心情,在他們化裝出發之後,偷偷打了輛計程車,跟蹤追擊前往紫楊鄉。

車是先鋒客運的車,司機是吳莎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