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修葺建設,如學堂、堤壩、溝渠諸事。

待日子安穩,羅縝每日只分出些許精力用來打理鎮上事務,大半的時光皆用來相夫教子。她的痴相公亦沒閒著,不能粘著她時,便去陪伴那一群在去惡老道施法相助下由良家老宅遷來的貓貓狗狗,而另外的時間,便用來傳授當地男子緙絲之術。至於為何是男徒,自然是緣於她的明令……誰會傻到將自家的鮮魚送到別的貓兒嘴下?

紈素走了,範程走了,羅縝只從當地樸拙的村民中請了一對夫妻侍候公婆。其他事,她多是親力親為,依然將相公養得歡歡實實,兒子喂得白白胖胖。而她與之心的情感,幾載的平淡歲月移去,更如水乳交融,愈發甜蜜溫存。

羅鎮雖偏僻,仍免不了有客人登門。此地的常客,除了已成夫妻的之行與緞兒,綺兒也曾來過幾回。

綺兒的婚事,屢經起伏,除晁寧、玉無樹外,似亦有其他人選出現在羅三小姐左右,至於花落誰家,端看緣所牽繫。情感之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就如當初小妹相信她對之心的選擇,她亦相信綺兒的定奪。

當然,除卻常客,偶爾也有稀客造訪。

“恩公娘子。”

這一日,羅縝當院撫琴,忽而有白影翩然容貌如仙者,自碧樹紅花中走出,正是闊別數載的範大美人。自上一次良家別苑,她還魂後,範穎出現帶走其母之軀,兩人便再未相逢。“近來還好嗎?”

範穎囅然,“還好,恩公娘子似乎已經不怪範穎了。”

羅縝莞爾,“聽你這樣說,好似我極小氣。”

兩人相視而笑,那輕若雲煙的積怨迅如雲煙般散去。

“我怎會那般傻?怕恩公娘子仍未釋懷遲遲不敢來探望,當真是傻呢。”品一口香茗,範穎唏噓自己浪費的光陰。

羅縝挑彎嫣唇,道:“只要相見了,便不必恨晚。”

“哦?”

“就像我與相公,遇見彼此前的二十年,亦不缺乏快樂。而正確的相遇,是將兩個人原有的快樂累積翻倍。。”

正確的相遇,是將兩個人的快樂累積翻倍?範穎品咂良久,頷首道:“而錯誤的相遇,是將兩個人的苦難累積了?”

“有感而發?”羅縝明眸溢笑,“聽說了嗎,晉王玉千葉因為愛妾病亡,相思成疾,抑鬱達一年之久,如今一改積習,不近女色,清心寡慾起來。這樣看起來,錯誤的相遇也不盡然一無可取。”

範穎聽出她的有意打趣,亦有感她的愜意輕鬆,綻顏道:“儘管恩公娘子如此快樂,我仍然想要說樁可能讓您掃興的事。我爹說,等恩公娘子壽終正寢,他仍會再來接你魂魄。意即,您早晚還會再受我爹的糾纏。”

羅縝渾未經意:死後的事,此時何必煩惱?“既然掃興,就不多談了。不知,六王爺如今何在?”

“他……”範穎眉際微擰,目內是三分氣惱三分無奈,“都怪那個去惡老道!”

呃,這風月情事關那化外老道何事?

“也不知那個迂腐木頭是怎樣求的,竟求得道長授了他移形覓影之法,不管我到哪裡,他總能找到。此次來這裡,怕他壞了事,我尚特地拜託爹爹絆住他。”

去惡道長收不到寶兒為徒,世間又無恁多惡妖可除,忒閒了是不是?“也便是說,你到現在,仍未能原諒他?”

“哼,他休想!他要追就隨他追,我看他能堅持到幾時。”

也好,一個追,一個逃,也是一樁趣事,況且細觀範大美人的嬌態,六王爺不會辛苦太久了。

“恩公娘子,您有紈素的訊息嗎?”

羅縝搖首,“近期沒有,不過估計快有信到了。”那丫頭,短則半載,長則一年,總還是有信來。

“若她在信中提到範程,請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