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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我押了土貨給衙內後,確實轉道送九姑娘去了她姑姑家,只因她要跟一個女冠上山學道,非要我隨扈左右,因此耽擱至今……”
女冠即女道士,小五這番話自有其獨特背景,原來道教在宋朝極盛,隱然國教,當今皇帝更自號教主道君皇帝,舉國大建道觀,修置道官,甚至一度尊道廢佛。如此上行下效,很多富貴人家的子女,也不乏上山習道的。
“嶽郎……”劉荔聽了,並不起疑,只要夫君完好回到身邊,比什麼都好,她一雙杏眼睨著他,幾乎汪出水來,有道是小別勝新婚,那久別呢……
九姑娘和小五的歸來,平息了潛喧暗囂許久的謠言,正因為不想授人口舌,韓府對有恩有功的小五也無另眼相看,甚至還不如他渾家獨自在家時的優待。
而歷過大風大浪的小五,也不甘再做一個寄人籬下的佃客,回來不滿一月,便與渾家商議,要返回湯陰老家,對幾年未見、早已鬢髮蒼蒼的父母盡孝,再圖他計。
劉荔雖對目前衣食無憂的生活相當知足,但“嫁得雞,逐雞飛;嫁得狗,逐狗走”,也只有聽夫君安排。
主意已定,小五便來晝錦堂退佃交割。本來,一個佃戶的退佃在偌大的韓府根本算不了什麼,卻驚動了韓老相公,強撐病體在中堂接見小五。
小五再次踏進這座代表著韓族顏面的晝錦堂正廳,已隔三年之久,遠遠望見韓老相公居中而坐,身邊僅有一個丫鬟侍奉,心裡感激他對渾家的看顧,忙搶步上前,屈膝拜倒:“老相公安好!”
“鵬舉,快坐!咳、咳……”韓治指著邊上的凳子,才說了兩句話,便一陣咳嗽。
“小人謝了!”小五記起老人賜字之恩,又見他病巍巍之態,不敢拂他好意,躬身坐下。
“鵬舉,你本非池中之物,原不該屈身為佃……只是韓家甚虧於你,老夫又時日無多,卻無法提攜……你既求去,老夫別無所贈,便將鎮宅之寶讓你一見,望對你有所裨益……” 韓治連咳帶喘,好容易把話說完,便吩咐丫鬟,“撤下屏風。”
小五聞老人此言,肅然立起,便見丫鬟撤開正座之後的一扇屏風,露出一座高約七尺、寬約三尺的石碑,題頭四個遒勁大字“晝錦堂記”。
“啊也,原來是記述魏公生平的三絕碑!”小五失聲驚叫,這三絕碑在民間傳說已久,由一代大家歐陽修撰文,一代絕手蔡襄書丹,記錄了三朝宰相韓琦的一生功績,據說只有韓族的長子長孫才能親見,而且必須是國之棟樑,不肖子孫連沾都沾不得,老相公此舉,不知有何深意?
“……至於臨大事,決大議,垂紳正笏,不動聲色,而措天下事於泰山之安,可謂社稷之臣矣!”方才說話兩句一斷的韓老相公,見碑如獲重生,精神矍鑠,居然一口氣將碑文唸完,最後定定望著小五,“鵬舉,萬不可負了老夫所望!善待九丫頭!”
邊聽邊看碑文的小五,隱約體會到老人的良苦用心,竟似知曉他的報國大志,以此激勵……不期聽到最後一句,頓時一愣,老人何出此言?難道看出了他和韓九兒之間有什麼……
邊上的丫鬟亦聽得雲裡霧裡,不知老相公所云。小五不敢多問,藉口請辭。老人彷彿完成了一件大事,重又委頓在椅中,虛弱地揮揮手,也不挽留。
匆匆告退的小五剛走到晝錦堂門口,便聽到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哥哥……小五留步……”
他驀然回首,便見一個俏花倩影的小妮子轉出門後,已守侯多時了。
'貳拾貳' 孝悌裡
“九姑娘安好!”雖然四周無人,小五亦做足禮數,俯首加敬,這是二人回到鄉土後的第一次相見,卻成離別。
“你要走了?”韓九兒開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