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之上屹立千年的老松,任你狂風暴雨,也是淡定自如。又如同萬里延綿的高峰山巒,給你一種高山仰止之感。

特別是他的眼神,看向你的時候,簡直就如同兩柄出鞘的利劍,鋒利無匹的把你所有的防禦都斫碎。

在他的面前,彷彿任何偽裝都不會起作用,你整個人都會在這種眼神的注視之中,變得虛弱,不自覺地就會低頭,向老爺子表示由衷的敬意。

“爺爺……我回來了。”楊學斌站在老爺子的面前,目光也是淡定如水,低聲說道。

至於跟在他身後的楊繼海,卻沒有如此的定力,跟在他的後面有些萎縮地說道:“爺爺,我今天去接二哥了,一起回來的。”

老爺子靜靜地看著哥倆,目光多集中在楊學斌的身上,銳利的眼神宛如實質,讓楊學斌也感覺到了無形的壓力。

半晌之後,老爺子揮了揮手,說道:“回來了就好,先去休息吧,待會兒吃飯。”說完,他就揹著手踱步離開了。

楊學斌點點頭,也沒說話,舉步向院落裡面走,身後還跟著楊繼海。

直到又拐過一個長廊,才聽到楊繼海發出一聲長吁,佩服地說道:“二哥,全家人也就是你了吧?在老爺子面前如此淡定。”

他這話說得很對,其實也不只是他這樣的小輩了,甚至老一輩的人也是如此。

比如說楊學斌的二叔楊子瑾,三叔楊子瑜,也就是楊繼海的父親,都是這樣。

另外四叔楊子華,小姑楊子琦,這兩人年紀要小一些,老爺子的態度會和藹得多,可真實情形也差不多。

按理說這些人都年紀不小,而且也都是事業有成的人,見到老爺子基本上還是大氣不敢出。

楊學斌對此當然知道,現在聽到楊繼海這樣說,也沒心情和他說話,只是悶頭向前走。

真正要說起來的話,整個楊家的人,還就是楊學斌一直保持著淡然的態度,甚至可以說是不冷不熱,類似於陌生人。

當年楊學斌由老媽蘇麗彬領進楊家這個大門開始,他就好像從未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

把他自己也看成只是一個過客,看待老爺子更象是一個拆散他和母親聯絡的惡人,自然不會有多好的態度。

楊學斌對此從來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只是今天再看到老爺子,心情卻有些激盪。

老爺子也真是老了啊。

就在剛才,楊學斌也是敏銳的觀賞到,老爺子身形雖然一如既往的挺拔,可他的左手卻在微微顫抖,這明顯是老態畢露的表現。

還有老爺子的眼神雖然保持著犀利,卻難掩其中的疲態,其中更顯得多有渾濁。

歲月真是一把利刃,無論是誰也是難逃年老這一關。

希望老爺子還能多挺上幾年吧,至少保護著楊家渡過今後幾年艱難的時光。

楊學斌心裡暗暗思忖著,渾沒覺得如此的想法過於功利,似乎對老爺子可不太恭敬。

其實想想也就釋然了,原先楊學斌還一直考慮如此面對此次迴歸,現在卻有些豁然開朗的感覺。

說起來他獨自在外漂泊這麼多年,又對這個家早有積怨,自然不可能驟然化解。

雖然重生之後想開了許多,可今天身臨此境,他還是發現,有些心中的鬱積,不是那麼容易就消除掉的。

所以要如此之快地改變對老爺子的一些觀感,根本不可能!楊學斌根本做不到。

再怎麼說,現在老媽可還都得在國外回不來,始作俑者就是老爺子,楊學斌可都在心裡記著的。

如此自然不可能讓他轉瞬間就視老爺子為親人,也更不可能讓楊學斌見到老爺子就痛哭失聲,懺悔這麼多年桀驁不馴的罪過。

現在楊學斌只想著能讓楊家挺立得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