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和道德關係不大,主要涉及到的是長遠利益和眼前利益的辯證關係,這已經是方清之在兒子面前所能說出的極限了。

君子言利簡直太羞恥了,但沒法子。方清之知道對兒子講君子大義是對牛彈琴,大義滅親又下不了狠手。

子不教父之過,只怪自己當年疏於管教。所以才導致兒子三觀出現了偏差,方清之心裡唏噓的自責道。

方應物斜視之。。。。。。看不出來啊。父親眼光竟然大有長進,能判斷出李東陽將來會雄起。

父子對視片刻。忽然方應物臉色一黯,表情沉痛的說:“父親所說,我都明白,父親苦心,我也明白。但人事難兩全,兒子也身不由己!”

這又是哪一齣?方清之彷彿預感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你這是何意?”

方應物起身並拜伏於地,語氣“當年父親下了詔獄,兒子在京中奔走營救,為了求得劉大學士出面,所以答應了。。。。。。人不可言而無信,兒子我若反悔,豈不成了反覆無常之小人?

此事一直不敢對別人明言,唯恐有辱我方家門風,但時至今日,不得不說了!就請父親成全了兒子這千金一諾罷!”

什麼?還有如此內幕?方清之愣住了,難怪劉吉幫他說話並屢屢示好,敢情從兩年前就有了這麼一層準親家關係!

若有承諾在先,確實不好反悔在後。方清之一時間心頭亂糟糟的,指著方應物喝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竟敢私定終身!”

方應物繼續伏地,略微哽咽的答話道:“為人子者,怎能看著父親在天牢中受苦?古人有為父母屈身從賊者,兒子又有什麼不能委屈自己的?”

“早知如此,我就不該從天牢中出來!”方清之憤然道。至於為什麼憤然,他也說不出來,只是覺得自己現在應該憤然!

“事已至此,別無他法。”方應物仍然俯首道,“李西涯公那邊,可讓兒子親自去說,不叫父親難做。”

方清之看兒子語氣消沉,羞愧的連頭也不敢抬,其實他也是一片孝心啊。最終只能長嘆一聲,“起來罷!你也受委屈了。”

方應物瀟灑的起身拍拍土,臉色從容淡定如常。。。。。。方清之心頭又冒出了說不出的憤怒,喝罵一聲“混賬東西”,抬手便打。

方應物抱頭鼠竄,滾回了東院去。(未完待續。。)

ps: 先補昨天的。這兩日主要在構思下面的大劇情,寫得略慢,敬請諒解!不過想得差不多了,今天再來一發兩發都不奇怪。

第二百七十七章 我再想想法子

新年元旦,是大朝會。成化十七年元旦大朝沒有發生什麼驚悚的事情,是一次祥和喜樂的朝會。

在朝會結束後,大小官吏開始過年,京師正式進入了名片滿天飛的時間。人人都製作了幾麻袋名片,見到硃紅大門就投一張,算是上門拜過年了。主人家也不必出來見客,只需讓家奴在門口收名片即可。

這種風氣,大概是禮制簡化的結果,不然京師官員數千,誰沒有百八十個同鄉、同年、同窗、好友、上司?如果按正常人情禮節拜年,只怕拜到下一個新年也拜不完。

方府也不例外,翰林院編修方清之雖然對這種浮躁的風氣很不滿,但也不得不順應潮流,一邊安排人在大門口收名片,另一邊派人出去發名片。

在家閒得無聊的方應物被抓了壯丁,揹著一包父親的名片出門掃街,但凡見到收名片的人家,就上前去發一張,甭管對方到底是誰——這種情形,讓方應物恍然間有了上輩子群發簡訊拜年的感覺。

西城一帶官員住宅密集,方應物發著發著,居然發到了李東陽家。他站在門口沉吟片刻,叫李家人很是奇怪。

“在下士林後進方應物,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