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敬南禮貌的站起來迎接,神色森嚴戒備:“敏嘉阿姨。”

白敏嘉心裡苦笑,她就是害怕這一天,然而避無可避還是走到這一步,她止住他: “你不用緊張,今天我來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頓飯而已。”

程敬南眸光一轉,沉吟不語,他沒有應她。

白敏嘉唇角輕輕挽出一個悽楚的笑容,選了個離他有段距離的沙發坐下來,腿優雅的疊交在一起,扣住雙手靜靜地看著他,陳述:“今天是你生日。”

哦?

程敬南意外。

他都忘記了。

白敏嘉卻面帶微笑,回憶:“從你13歲起就只有我記得你的生日,你去美國這幾年都好久沒給你過過生日了。”這樣的神情瀰漫一種淡淡的恍惚,那些前程往事到今天,恩怨糾葛,誰也說不清。

從程敬南叫她阿姨起,白敏嘉就知道一切都已無法挽回了。她不能活在他的世界中,她永遠不配他,過去和現在,然而她卻要強留他,所以他們成了敵人。

程敬南一直沉默不語,白敏嘉心內酸楚,她是真的沒有把握,可是還是要做。

“敬南,你從美國回來後每個星期都會回家一次,現在你多久沒回家了。”白敏嘉完美妝容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疲憊,眼光黯下來,微微可以瞧見眼角的魚尾紋。女人總是會累,總是會老,無論再精緻的妝容都掩蓋不了。她堅持了這麼多年,以為他是她放飛的風箏,總有一天他會回到自己身邊,可是卻沒有想到他飛得太遠,現在想要找他回來,只能冒險,可是那繩子她是真的沒有把握會不會斷?

“我知道你永遠忘不了我對你的傷害,但是今天就當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幫你過一次生日,就當為了紀姐姐陪陪我,就今天,好麼?”說著,眼角已隱然有淚光閃動。

說起母親,他不由心一軟,念及她的所作所為,他確實應該恨她。可是這個女人的孤清悲涼,眾叛親離大概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的,他到底對她產生了一種憐憫。

吃飯的地方是白敏嘉選的,私人菜館,她不停的給程敬南介紹,各色菜式,刻意的討好和小心。紅酒是白敏嘉帶出來的,從倫敦拍賣行高價購得,優質的紅酒光澤通透,入口純正,一種成熟柔滑在舌尖打轉,滋味美麗,回味悠長。

難得的好酒。

程敬南卻無心品嚐。

白敏嘉說的都是他小時候的事,唇角微微上揚,彷彿真的回到那樣的年代,笑容甜蜜,神情迷醉:“第一次見到你才四歲,穿著紀伯伯給你做的軍裝,見你正纏著紀伯伯的秘書讓他陪你下棋,那個時候你又蠻橫又霸道,秘書常常跟我們說最頭疼陪你下棋,即不準贏了你又不準敷衍你,偏你腦瓜子又鬼精靈的,誰敷衍沒敷衍一眼你就能分辨。你還記得你六歲時候弄死紀伯伯一株蘭花,紀伯伯差人來拿你,你害怕的躲進大宅裡的雕花大床下面一天沒出來的事嗎?呵呵,那天紀姐姐幾乎都被你急死了,姐夫狠狠的打了你一頓,後來……”

是啊,小時候多麼調皮,可是……程敬南卻突然出聲打斷,語氣亦是保持禮貌而疏遠:“敏嘉阿姨,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不想再聽。”

白敏嘉訥訥的,神色黯然:“對不起,敬南,我……你……那件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喜歡你,從你13歲時起。我知道我這樣做又傷害了你,但是我愛你,我一直都等你回來,這一切過去後,我們到歐洲到美國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住下來,我上次還特意問了醫生,醫生說我,說我也可以幫你生兒育女,完全沒有問題,敬南,好不好?好不好?”說著她急切的伸出手去抓他放在桌上的手,程敬南卻彷彿觸電一樣縮回去了,口袋裡響起一陣悅耳的鈴聲,是卡農的鋼琴音,林順特意幫他一個音調一個音調譜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