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順,起來一下。”

林順睡得淺,心裡有事,又敏感,他輕柔的聲音只叫了兩聲她就醒來,只是睡眼惺忪,迷糊懵懂的看著程敬南,他微微一笑說:“我們前面被攔住了,要抬大石頭,你下來幫我們一把。”

他一字一句儘量將語氣放得跟尋常一樣。

林順“哦”了一聲,揉揉眼睛,程敬南的心被提到嗓子口,此時林順任何輕微的舉動都讓他的心怦怦狂跳。可是他仍舊保持著微笑對林順伸出手,林順打個呵欠,迷糊的抓住他,右腳剛一踏出還未著地,忽然程敬南猛地一用力將林順抱起,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他旋風一般將林順抱起轉個身疾走幾步,都是連續動作。

林順尚在程敬南懷裡,身後邊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再回頭,身後那輛吉普車已經消失在地平線上,剛才他們停車的地方缺了一大塊。只有那件覆蓋在林順身上她來不及掀開的西裝在風裡飄飄揚揚,西裝質地輕,下面風又大因此落得極慢,月光下,一塊黑布在深淵之中下降,小顧目瞪口呆的走到懸崖邊,卻只看見一個黑影子在雲霧之中搖擺飄蕩,悠悠然象是一個幽靈,就這樣漸漸消失不見,隔了許久才聽見一聲悶響大約是車子掉到地上的聲音。

小顧看著下面雲深霧杳,萬丈深淵,這才感嘆道:“真是萬丈深淵,粉身碎骨啊。”轉頭,他不由稱讚程敬南:“程先生,你真是冷靜過人,這樣鎮定,真是罕見。這麼兇險的境地,我在雲貴一帶開了這麼些年的車還是頭一回遇到,我真是佩服你有如此好的自制力。”他年輕時候就愛冒險,這橫斷山脈的盤山公路,事故險情多發地段他幾乎都去過,卻真是沒見過這麼兇險的情境,心裡自是十分佩服程敬南的鎮定。

程敬南勉強的牽動唇角,卻怎麼也擠不出一個笑容來,小顧贊他鎮定冷靜自制力罕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方才到底有多麼害怕,只差一步,差一步林順就隨著那車掉入這雲深霧杳的萬丈深淵,粉身碎骨,真真是千鈞一髮的兇險。方才,他幾乎是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控制住,生怕呼吸一重便驚動了那掛在懸崖邊上的大石頭。

如果他鎮定,他不會連呼吸都摒住,如果他冷靜,他手心背心額頭上會有這麼多冷汗,他到此時猶自不敢相信那恐怖的一幕已經過去。他的手牢牢的箍住林順,林順快要窒息,但是他毫無知覺,只是本能的將林順的腰肢勒得死緊死緊。

林順也不呼痛,任由她如何的睡意朦朧,這也該被嚇醒了,她仰頭怔怔的望著程敬南,雙手緊緊的攥緊他的手臂,驚魂未歸位,程敬南也低頭看著她,兩個人都是呆呆的,視線彷彿被膠著,恍若隔世。

幸運的是這兩天雖然洪澇嚴重但暴雨到底是停了,程敬南聯絡了鄭經理,這樣一來,就近的話他們只得在這裡等待保山那邊再派車子過來。

林順止不住的想睡覺,越是寒冷越是睡意濃厚,程敬南抱著她坐在一塊石頭上的拉著她說話,她不肯運動就只好找她說說話,小顧的經驗是絕對不能睡著。

程敬南明白現在林順除了貝貝的事,心裡什麼都裝不下,不知不覺就引得林順把貝貝的事跟程敬南交代得一清二楚。

原來貝貝從那天離開N市,在雲南某縣做醫生,可一直因為林順的事心情不好。她一個人揹著包便去旅遊了,她不選古鎮也不選名勝,單單就選那些兇險的自然風景。她在思茅的時候碰上一個編劇,是來採風的,那編劇不知道怎麼回事把腿給摔了,窮鄉僻壤的醫療條件極差,貝貝用自己的醫學知識幫他把腿給治好了,這以後兩人就結伴而行。難的這個編劇跟貝貝志同道合,一起去過虎跳峽,原始森林。貝貝平日裡雖然不合群,她孤身一個女子也不是怕壞人,但是大半年一個人走久了有時候也難免孤獨,也就默許了穆蘭的同行。

有次從騰衝地熱火山回來,走到保山的一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