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掃過父母一眼,見他們仍在爭執,便點點頭,輕聲道,“好吧,晚點再來尋我。”

不久後,父母終於意識到她的存在,母親安慰她好一會兒,她藉口休息,才送走了父母。

洞府中只剩兩人,師妹急道:“師姐,我們快走吧,我手中有靖和師祖的令牌。”

她點點頭:“好。”

靖和師祖,便是她和那位秦師兄的師尊。她與聶無傷互稱師姐妹,是因為聶無傷的授業恩師是她父親的師弟。而她,因為資質過人,早早被靖和師祖收為弟子,在門派之中,輩分與父親相當,後來結成元嬰,更是躍居其上。當然,親人之間,只論小輩分,父親不可能稱她為師叔。

想到這,她突然恍惚起來,父親是結丹修士,那母親呢?她如今將近兩百歲,照理說,母親最起碼也是築基修士,可她剛才好像沒感覺到母親身上的靈氣……

“啊……”腦中忽然一痛,她低低叫了一聲,前頭帶路的師妹嚇了一跳,連忙扯住她,“師姐,你又頭疼了?”

她搖搖頭:“沒事。”

師妹不放心,又叮囑道:“師姐,你要小心收斂修為,偽裝成結丹……不,結丹修士也是有數的,就築基吧。”

她輕聲應下。這位師妹,也是青出於藍,師父只是結丹修士,她卻不過百來歲就結了丹,如今更是元嬰有望。由她帶著,自己裝成築基弟子,比較容易混過去。

因為元嬰修士叛變,門派內護山大陣全開,低階弟子一律不許出入,哪怕結丹修士,也要手持震陽、靖和兩位元嬰道君的令牌才行。

她偽裝成築基修為,又使出易容法術略微改變容貌,很輕鬆出了山門。而後,飛行法寶載著她和師妹,不急不緩地往東飛去。

離開百里,降下飛行法寶,師妹問:“師姐,你可知道秦師兄會去哪裡?”

她茫然地搖搖頭:“不知道,他在門派之外,並沒有別居……”忽地想到一個可能,低喃,“會是那裡嗎?”

略一思索,她甩袖祭出一隻小舟,攜師妹踏了上去:“有一個地方,也許他會去。”

…………

經過數日奔波,她們到了一座高山。

這山極高,山腳是茂密的山林,山腰開始染上白色,山頂雪峰林立,陽光下晶瑩雪白,美不勝收。這便是天極第一險地天魔山。

“天魔山?”師妹驚疑,“師姐,你說的便是這裡?”

“嗯。”她輕輕點頭。天魔山是他們定情的地方,也許,只是也許,他會來到這裡……況且,天魔山是一等一的藏身之地,禁制未開,往裡一躲,誰又能找到他?

“可是,師姐,天魔山禁制未開,我們怎麼進去?”

“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進去。”她馭使小舟來到一處山坳,這裡是天魔山禁制最薄弱的地方,這件事還是他告訴她的。

她從懷中取出一柄古樸長劍,盡全力將所有的靈氣注入進去,劍身閃爍著金色的雷光,狠狠砸向禁制薄弱處。轟然一聲,禁制裂開了,她將長劍收起,帶著師妹乘著小舟緩緩飛了進去。

禁制內,彷彿是另一個世界。昏暗的天空,到處閃爍著雷光,紅褐色的大地,滿目瘡痍,烈烈的風,如刀一般撲來,到處都是遊離的禁制,損壞的法寶和零落的白骨。

她毫不停留,慢慢飛向一座山峰。那座山峰,叫做萬仞峰,那裡有他們的回憶。

腳下飛舟不停,很快到了目的地,萬仞峰在上次爭鬥中塌了一半,另有一半變得平平的,不復昔日險絕風貌。

到了此處,她心口一顫,低頭往下望去。

料峭寒風中,一人背對著她們坐在亂石間,他峨冠博帶,身姿挺拔,無論何時,他總是這樣沉靜,如山一般不可摧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