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覺紅影一動,兩位將軍已不在堂中!

洞房外仍圍著許多人,嘻嘻哈哈地討喜、索詩,可房門緊閉。

丁寧與狄青對視一眼,一掠而至,同時出掌震斷了門栓,雙雙搶身入內。

房中果然一空無一人。

妝臺上的珠花仍在,幾名伴娘已身首異處,一股血腥味瀰漫了整個洞房。妝臺上壓著一張詩箋:“諸君不必鬧囂囂,一世良緣在此宵。銀河織女停梭待,早使銀河跨鵲橋。”詩上墨跡未乾,顯然催妝詩剛一寫完,未及送出,新房中已變生不測。

看熱鬧的眾人湧入,一見房中如此慘象,一個個目瞪口呆。

“她的武功並不弱,可顯然沒有還手的餘地。可知下手之人必是熟人。”丁寧一字一頓地說,眉間憂色重重。

狄青此時聞說老母仍在,方才舒了一口氣,緩緩道:“可能是她……”

“誰?”

狄青還未回答,突聽房外一陣吵鬧,一個人衝了進來。他腳步踉蹌,滿臉血汙,呼吸粗重,顯然是受了重傷。

“洪統領!”旁邊已有人驚撥出聲,扶住了他。

洪將急促地喘息著,斷斷續續地道:“方……方天喻那小子,通敵……叛亂……”

他回頭,指著西北方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契丹勾結了樓蘭……造反……將軍,快,快……”他一口氣喘不上來,登時便絕了氣息。

丁寧與狄青更不遲疑,大喝一聲:“擊鼓示警,馬上出營備戰!”兩人掠出房門,扯下新衣,迅速披掛停當,出營觀看。在國難當頭的瞬間,所有私人的事情已經顯得無關緊要。

丁寧回頭對狄青道:“你先率一萬人馬去佔領陣地,我點齊兵馬後就馬上趕來。記住,這一戰只能進不能退!”狄青緩緩拉下了青銅面具——這是他上陣時的習慣。

因為他的相貌過於俊美,缺少威猛之氣,所以臨陣殺敵之時,他必上這個猙獰可怖的青銅面具。他緩緩舉起了手中闢疆劍,向丁寧點了點頭。

然後他翻身上馬,下令:“二千人為前鋒,結‘虎象陣’,緩緩前進;兩千人為後隊,結‘長蛇陣’以阻後敵!出發!”

丁寧交待完畢,已奔上點將臺,親自擊鼓集兵。鼓聲緩慢而決然,一聲聲傳出裡許。本來歡呼縱飲,亂成一團的官兵,突然劍皆鴉雀無聲。

不一時之間,臺下已齊集了各部人馬。

丁寧回身,說道:“今夜有契丹軍來襲,備馬出戰!”

行令將軍當即轉身發令,但聽得一句“出發”的號令變成十句,十句變成百句,百句變成千句,聲音越來越大,卻是整然有序,毫無驚慌雜亂。

大軍齊畢,丁寧縱馬,正待出發,突聽營後戰鼓喧天,火光大作!

眾人齊齊回首,只見營後草料場已大火沖天。兵無糧草不行,草料場向為軍之重地,此處一失,軍心立時浮動起來。

丁寧心下暗驚,只聽探子來報:“方副統領叛變降敵,已火燒草料場,起兵反殺過來。”

眾軍更是心驚。方天喻也是一名重將,手握五萬雄兵,鎮守後方。此時一旦起兵反叛,與契丹前後夾攻,其勢兇險無比。

丁寧處變不驚,緩緩下令:“變後隊為前隊,向南攻擊!”

號令到處,三萬兵馬分為前軍、左軍、右軍、後隊四部,另有小隊遊騎,散在兩翼。兵甲鏘鏘,南向挺進。眾軍見敵勢如山,心中俱明今晚只怕生死難料,可一向忠於宋室,也只有拼死一搏。

行出十里許,已見到大批人馬。為首一將正是方天喻。

丁寧勒馬,厲聲喝道:“逆賊,朝廷待你不薄,為何負恩反噬?”

方天喻大笑:“丁寧,我馳騁疆場二十多年,為大宋賣命流血,卻只是個副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