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隨老奴來。」方嬤嬤牽了阿念一道。

啟善也退開。

陳翎坐在搖椅上,看著手中那本《五目記》,清冷道,「有事?」

是聲音裡帶了天子一慣的清冷,卻並不疏遠。

啟善也退開,周遭沒有旁人,沈辭起身上前,從袖袋中拿出那枚草編的蚱蜢給她,「昨晚編的……」

陳翎目光從手中的《五目記》上離開,一手握著書冊,一手接過他手中遞來的草編蚱蜢。

因為是晨間,苑中沒有多少人,紫衣衛也不會放旁人入內,所以陳翎原本就是舒服得躺在搖椅上的,是近段時間以來,難得的清閒自在時間。

離開聊城之前,她偷偷從他衣服裡拿了那枚草編的蚱蜢。

其實,也算不得偷偷,他原本就是要給她的……

是昨晚在她的案几上看見了,所以重新編了一個給她。

陳翎心裡其實喜歡,卻輕聲道,「朕不喜歡喜新厭舊。」

沈辭低頭,「阿翎,是從一而終……」

陳翎目光頓了頓,抬眸看他,「巧言令色,鮮矣仁。」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又袖間拿出另一個,「這個是給阿唸的。」

陳翎又伸手接過,一大一小,兩個蚱蜢很像,也栩栩如生。

陳翎也跟著笑了笑,沒說旁的。

沈辭輕聲,「晌午後,我同你們一道去舟城。」

陳翎看他,「池宏鷹的嘴越發沒有把門了。」

沈辭溫聲道,「你讓他這一路諸事都聽我的,眼下還是,那軍令如山,我要問,他就得說……」

陳翎無語,「沈自安……」

沈辭笑,「嗯。」

陳翎忽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低聲道,「朕又沒說讓你去。」

沈辭又笑,「我臉皮厚,賴著去。」

陳翎:「……」

正好啟善上前,「陛下,平南侯夫人來了。」

陳翎想起身,但因為坐在搖椅上,姿勢太舒服,忽然沒起來。

當她再一次沒起來的時候,沈辭忍不住低眉笑了笑,而後伸手,稍帶了她起身。

陳翎沒說旁的。

但因為搖椅在搖晃,她險些撲倒他懷中,幸好最後站穩當了,還是因為他伸手扶穩了她。

沈辭笑而不語。

還是和以前一樣,念書很厲害,四體不勤……

「見過陛下。」

暖亭中,平南侯夫人,盛瑤和陸鳴簡都在。

「免禮。」陳翎吩咐了聲,「啟善,賜座。」

啟善上前,引著平南侯夫人在臨側的位置落座,陸鳴簡和盛瑤都站在平南侯夫人身後,沈辭則是在陳翎身側隨駕。

「自安。」

「二哥」

平南侯夫人和陸鳴簡都看向天子身側的沈辭。

朝中和軍中都知曉這次譚王之亂,是沈辭帶著陛下避開了譚進的爪牙,最後又手刃了逃跑的譚進。沈辭早前就曾是東宮心腹,只是後來去了邊關四年,從朝中銷聲匿跡了,但這次回來只怕會更進一步。

如今見沈辭伴在天子身側,才覺得傳聞不假。

「姑母,凡卓。」沈辭也問候,最後到盛瑤這裡,沈辭淡聲,「盛姑娘。」

聽到這個稱呼,平南侯夫人和盛瑤都稍稍意外。

盛姑娘算是最疏遠的稱呼了。

這根木頭啊!怎麼都不想事情的!

平南侯夫人心中一緊,但當著天子的面,又不好說破,只得賠笑。

陳翎佯裝不查旁人的表情,溫和道,「這次將慶功宴放在平南侯府,要勞煩平南侯府上下,尤其是侯夫人。」

平南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