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寒涼,披著厚厚的大氅坐在暖亭的木凳上,想起不少早前的事情,也依稀還有些心慌。

不知是不是離開立城邊關時間太長的緣故,所以才胡思亂想。

薛超這一路同胡伯在,應當沒事。

十月天涼,他竟也不覺得冷。

西邊的冬日,比眼下冷。

沈辭睡不著,又不想再胡亂想薛超的事,思緒便不自然得回到家中。

——自安,我總覺得心中哪裡不踏實。這一陣,你哥夜裡時常夢魘,問起來他就說沒事,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我母親想我了,同行雲說她身子不怎麼好,行雲帶我去了一趟搖城,回來的路上還遇到了劫匪……這一陣辛苦行雲了,他早前還先去了典州,從典州風塵僕僕趕回來,也沒停著。

搖城,典州。

還有出沒在安城的柳土碎片……

七七八八湊在一處,總覺得何處不對。

還有他這次回來見姑母和山海,是大哥提議的,但這次見大哥,多多少少有些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疏。

但上次在立城見他,他帶山海來立城看他的時候,也沒生疏端倪,那個時候,大哥同韓關,子曉還一處喝酒,喝得有些多……

沈辭仰首空望著夜空。

多事之秋,譚王之亂明明結束了,可心底總像壓了什麼似的。

沒那麼簡單。

……

屋中,陳翎也醒了,迷迷糊糊睜眼,身側是空的。

沈辭不在,被子都在她這裡,一側是涼的,應當離開很久了。

「自安?」陳翎喚了一聲,沒有人應聲。

陳翎起身,取了衣裳披好,去了耳房中,耳房中也沒人,但是有水漬,是用冷水洗了臉。

陳翎有些擔心。

「啟善。」陳翎又喚了聲,沒有人應,連啟善都不在。

陳翎簡單穿了衣裳,推門出屋,剛想開口喚人便看見沈辭坐在暖亭中,披著大氅,頭靠在身後的柱子上,仰首望天。

是心中有事。

——塞外邊城,保家衛國,我會永遠守著殿下,守著燕韓的大好河山。

——我是不放心西邊,但懷城之亂才平息,陳憲也下落不明,怕京中還有譚進的黨羽,等過完年關,寧相和盛文羽回京了我再去立城也不遲。京中若是不安穩,我在立城心中也不安穩。

——只要你,阿念,還有我父兄,你們好就好,我已經知足了,眼下,我比早前任何時候都開心……

「阿翎?」

陳翎沉浸在思緒中時,沈辭轉眸看見她。

她只穿了一件衣裳便開門站在屋外,應當是隻想詢問,沒想待太久。

但冬日天涼,沈辭起身,到門口時取下大氅給她披上,「出來做什麼,外面涼?」

大氅中帶著他的體溫,驅散了陳翎方才未曾反應過來的涼意,眼下,才覺得站了些時候,是有些涼,陳翎輕聲道,「我沒看到你,喚了啟善也沒人應,所以來看看。」

她沒提她站了多久。

沈辭溫聲道,「回屋吧,我剛剛出來透口氣。」

等回屋中,沈辭也見她也沒脫大氅,才猜到她剛才應當站了不少時候,他也沒留意,眼下看應當是凍著了,所以披著他的大氅沒有想到鬆開。

屋中燃著碳暖,暖意徜徉,但先前的涼意還要時間消化。

陳翎坐在小榻上,一側就是碳暖,她在這處暖和些。

沈辭在她跟前半跪下,眼神中有些迷茫,也有些依賴,靠在她懷中,輕聲道,「我就是忽然有些想老薛他們幾個,照說也沒事,幾個大男人能有什麼事?就是恰逢多事之秋,心裡怕西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