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少年應該擁有的眼神。

“我怕了,笑話!”烏梢冷笑了起來。

飛劍!

這次是絲毫不差的飛劍!

王石的脖頸灑出了鮮血!

可是他依舊在前進!

直到再一次的飛劍幾乎斬斷了他的腿!

猶如夸父逐日時的最後一步,王石徹底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任何力氣站起來。

烏梢也徹底力竭,已經控制不住飛劍,飛劍再顫抖了幾下後,也掉落在了地上。烏梢踉蹌了幾步之後,也倒在了地上。

唐天的淚流到冰床上,已經結了冰。

一片死寂,誰還活著,唐天不知道,只能這樣躺著,唯有一股悲傷在侵佔著自己。

“真夠難的,要殺死你們!”

烏梢再次站了起來!向著最近的唐天走去!

即便都已經這樣了,烏梢還不死?這樣的戰鬥當真是令人絕望!

唐天真的很想破口大罵,用最粗俗最鄙陋的語言,發洩心中所有的憤怒,可是他沒有絲毫的力氣。

這種活著的幸運,一下子淪為死亡的不幸,當真是大起大落。這樣的大起大落對一個十歲的孩子來說還是太過殘忍了一些。

王石,說好的,只能死一個,剩下的一個要給對方埋葬,我死了,你就不能死了!

說實話,我還不想死啊,我還沒有吃飽過,這世上還有太多的美味我沒有品嚐過,那麼多的好東西啊,我都沒吃過,還沒吃夠啊!

我不想死啊,我才十歲!

……

然而當烏梢的腳步聲到了耳朵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消散了,躍進唐天腦海的只有他的母親。

唐天清楚地記得虛弱的母親一針一線地給自己縫製衣服,他從小到大的衣服都是母親親手縫製的,包括現在身上的這一件,所以在烏梢刺穿了這件衣服後,唐天會格外地憤怒。

正如烏梢所言,唐天才僅僅十歲就已經出門歷練,他的童年並不美好。母親是唐天唯一的美好回憶,這也是唯一支撐著他出來的力量,遇到王石之前,唐天與這個世界的唯一聯絡便是自己的母親。

當唐天意識到自己要死的時候,忽然很想見母親,很想再看燈火下的母親為自己縫製衣服,很想在母親的注視下安然睡過去。說到底,唐天終究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

而唐天能看到的只是幻想,現實中烏梢的劍已經放在了唐天的脖子上。

——

除了無邊無際的水,只剩下能夠看得見、能夠觸碰到的黑暗。

王石的意識已經徹底沉入了水裡,四周的黑暗都壓了過來,身體開始變得無比沉重。

這就是死嗎?王石僅存的意識在疑問。

死就是這樣的感覺嗎?自己就這樣死了嗎?

一切的一切都這樣結束了嗎?

唐天,大哥,師尊,二丫……數不清的人跟數不清的事情紛至沓來,盡數湧現在了眼前,競相綻放,之後那些笑容與淚水都逐漸消散,薄的像風,抓不住。

王石唯一能夠感覺得到的便是自己的眼淚流了下來。

自從父母死後,王石就再也沒有流過一滴淚,剛到漳州城時被守城計程車兵用尖銳的木棍釘透了手掌,他都沒有流過一滴淚。當他決定自己要帶著二丫活下去的那一刻起,就已經不在乎任何疼痛,自那時起,任何打擊都不能讓一個年僅九歲的孩子流淚!

王石原本以為自己能夠接受失敗,原本認為自己可以不在乎死亡。可是當真正失敗來的時候,王石沒想到自己的心竟然是這樣的不甘,即便烏梢是氣海境的強者,他也接受不了失敗。他的心竟然是這樣的驕傲!驕傲過了一切!

自始至終,驕傲就已經長在了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