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向著已方還存活著的天仙境看了一眼,微微點頭示意,便獨自回到了藏經閣之中,盤膝而坐,如同老僧入定,默唸起了經文。

剩下的七位天仙境相互看了一眼,也皆在天際盤膝坐下,服用下了最後的丹藥,儘量讓自己的實力恢復得更多一些。

如今的局面,誰都不需要多言,大家都心知肚明。

禪宗五祖以生命為代價,撐起了一道光幕,為眾人爭取到最後一點時間。若是金光被擊破,那麼所有人都將不會再有希望活下去。四十八位天仙境,再無人可擋。

真假已經是禪宗最後一祖,若是死,他一定會死在禪宗其他所有人的前面,這是他最後的使命。

至於大風歌,恐怕是等不到了。

連陰陽主這一關都挺不過去了,更不用說之後的對抗。

這已經不再是能否殺死一位陰陽主的問題,而是選擇如何赴死的問題。

寧小山看著這場戰爭,默默地閉上了眼睛。他手握著可以暫時扭轉戰局的東西,卻還不是拿出來的時候,也只能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立在九山上的非人非鬼者,皆看到了金光,早已經冰冷的身體忽而感受到了一絲溫度,有些人便恢復了意識。

然而,恢復意識的人還不如沒有恢復的。

向著四周環顧,紅與黑的世界,腳下是屍體堆疊成的土地,讓人感覺這根本就不是熟悉的世界。若是再看看自己的雙手,沾滿了血,早已經不屬於自己。

喉嚨中發出根本不似人的嘶吼聲,證明這具**還具有著活的特徵。

沒有任何一個人再發動攻擊,都站在原有的地方,做著各種野獸才會有的行為。有著堅定信仰的陰陽使,也都站在了原地,好似在審視著這個所謂的世界。

禪宗大殿的人,不僅僅是禪宗的人,混雜在一起,面容上皆露出了恐懼的神情。震碎天地的戰鬥戛然而止,比一直都有無數人死亡都要恐怖。

房梁抖落下些許的灰塵,成為了唯一能動的東西。

“我不要再待在這裡了,我要出去!我要跪地求饒,我不要再跟你們在這裡等死了!這根本就是沒有可能勝利的戰爭,為什麼還要繼續!你們都出去看看,九山上的人還剩下多少?你們都看看,十八位天仙境還有幾個?根本沒有可能贏的事情,為什麼還要讓那麼多的人去墊背、去送死!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在窗戶前目睹了大部分戰鬥的一個人,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氣氛,拼了命地怒吼。

“這確實是一場根本沒有可能贏的戰爭。”有人低著頭小聲重複道。

“我們出去投降!難不成陰陽門還真的要屠盡天下人不成?難不成我們就真的沒有活路了嗎?臣服給三宗是臣服,臣服給陰陽門就是背叛了嗎?我們這些底層的人,本就沒有自己成為主人的權力,我要出去投降!”那人振臂高呼,目光灼灼,向著四周的人看去。

人群早已經自動退出了一個圓,將那人顯得格外矚目。

這樣的高呼,讓無數的人躁動了起來。就如同快要渴死的魚,忽然發現一汪清泉,那可是活著的希望。當然也有無數人冷眼旁觀,甚至是怒目而視,卻根本沒有理由去反駁。

那人所說的,都是事實!

然而,卻有一位小沙彌站了出來,極為認真地說道:“施主所言極是。或許我禪宗五祖與武宗、丹宗之祖做出的決策真的有錯。但是,外面的土地浸透了我師叔師伯與師兄弟的血,這片天是我禪宗五祖用命撐起來的。或許由他們決定我們的命並不公平,但是他們為我們而死。或許臣服是對的,但是,我已決定抗爭!並且,至死方休!”

第二百三十五章 無題(八)

焦土上,飄著一片雪。

白雪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