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一張巨網從天而降,將他整個人罩在了裡面。

“你……你不是雲姑”來人怒吼著。

“不錯,我是來抓你的人”任倚婕毫不客氣地回敬著。

話音剛落,門外的盛宣煜,伍飛等人已舉了著火把衝了進來,瞬間將那人圍得水洩不通。

因著火光,屋子裡的光線亮了不少,眾人開始仔細打量起這個被抓住的人。

他會是六道散人嗎?

魚網中的男人並不太年輕,大約有四十來歲,眉粗眼利,兩腮邊長滿虯鬚,卻又不算讓人討厭。此刻他雖然受制於人,卻也沒有意想中的慌亂,而是抬起頭靜靜地注視著任倚婕,銳利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詫異。

“你是誰?為什麼長得……”

他的話尚未說完,人群中有人打斷了他,厲聲問:“你應該是六道散人吧?”

那人茫然地轉頭望向出聲的人,沉默不語,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任倚婕順著聲音望去,見問話之人是父親任樹堅。他換上了此地農戶的服飾,表面上看來像個老實巴交的種地農民,但是常年的刑警工作,讓他的眉宇之間散發著一種容不得人反抗的威嚴。以前想像過父親審訊犯人的樣子,大約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盛宣煜仔細掃視著那人的樣貌,與長孫衝提供的六道散人畫像對比著。可是似乎怎麼都對不上。

“你是何人?今夜為何來此?”

那人的目光又轉向了盛宣煜,突然輕蔑地冷笑了一下,仍然保持沉默。

“不要以為你不說話,本官就不能讓你開口了。大理寺獄的十八般刑具,閣下難道想嚐個遍?”

興許這大理寺獄的威名震住他了,他那原本波瀾不驚的神色開始有了些微變化。

“雲姑在哪裡?”他不答反問。

“她就在附近。”

“是嗎?我想再見她一面,否則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好”盛宣煜爽快地答應了。“不過……她中了曼陀羅之毒,雖然還沒有死,但是也活不了多久了。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說完,他立即示意伍飛、李雲禮等人去將雲姑抬進來。

那人聽了這話,痛苦地握緊地拳頭,朝天恨恨地說:“為什麼?為什麼?小王爺,她對你如此忠心,你卻要致她於死地”

悲涼的淚水從這個剛毅的男人眼角滑落,任倚婕的心裡突然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彷彿剛才雲姑上身的感覺又回來了。男人的悲傷一下子感染了她,與她心中那個雲姑的影子共鳴了。

難道……他就是那個影像中帶走“雷神之淚”,被雲姑所傾心的吳王心腹侍衛?

很快,雲姑被抬了進來,男人不顧身上的魚網,瘋了一樣地撲過去,抓起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那含淚的雙目中飽含著痴戀與痛心。“雲姑,雲姑”男人哭喊著她的名字,任倚婕發現自己的臉上竟也落下了一滴淚。

雲姑的樣子已越來越差,霸道的毒液滲透了她的五臟六腑,讓所有裸露在外的面板都泛上了一層致命的紫色。不知是不是老天厚愛,還是情人的招喚起了作用,雲姑竟緩緩地睜開了眼。所有人的心都為之一震。

“雲姑”這奇蹟讓男人暫時止住了哭聲,激動地望著她。

雲姑的眸子清澈見底,曼陀羅之毒雖然在吞噬著她的生命,卻沒能吞噬掉她這雙清澈的眼睛。她的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悽美的笑容,發紫的嘴唇微弱地蠕動著,彷彿有什麼話要說。男人俯身而下,將自己的耳朵貼在她的嘴唇上。

眾人都有忍不住想上前聽一下的衝動,但最終都沒有動。這是雲姑最後留給所愛之人的遺言,那是屬於他們倆人之間的私密話。

抬眼,任倚婕酸楚地望向盛宣煜,突然有種很奇怪的念頭,如果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