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心花怒放,正想感激兩句,他又篤定地補了一刀:“你比她有富態。”

“我辭職了,再見。”

“別,爺,我錯了還不行嗎,你想辭職,前提是你要找到工作……”他說得越多,越發察覺我表情不對,最後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繫好圍裙,繼續為他閃閃發亮的小店拖地、擺正水果。

他的話如萬箭穿心,把我拉回現實。我又擰過身子,面向膝上型電腦螢幕上修過四五十遍的履歷表。

這是個□□明媚的下午,陽光照亮顯示屏,我在上面看見了自己滿面愁容的倒影。這整一個“囧”字再現的臉,和履歷表上面一臉痴漢憨笑的自己形成血淚對比。記得當年大學剛入學聽公開課,返校的學長曾說過一句話:“現在你或許會覺得自己牛氣沖天,等寫履歷表那一天到來,才會知道自己有多麼一無是處。”現在回想,真是警世通言。

這年頭,想回鄉打個工,竟都如此困難,真是悲哉。

我叫洛薇,生於宮州,並在宮州北島成長。九歲時,爸爸因工作被調動到海對岸,此後我們全家一去不復返。這些年裡,我一直蓴思縈懷,他們卻像避黑死病一樣,決口不提故里。有時我禁不住懷疑,這老倆口是否在老家欠了一屁股賭債……咳,開玩笑,宮州雖賭風盛行,本地人卻反倒深知其禍害,鮮少參與。

至此,他們不肯回來的原因,一直是個謎。

不管怎麼說,在爸媽嚴格管教下,我終於茁壯成長,去年也從大學裡解脫出來。我揹著他們,偷偷向宮州各大珠寶企業投簡歷,總算收到三家公司面試通知。我心知革命尚未成功,志不可滿,樂不可極,又平心靜氣地弄來一份上海公司的面試通知,用來忽悠他們。所以,他們現在都還以為,我在上海……老爹,老媽,我真是不孝女!

但我如何也不曾想到,自己櫛風沐雨,爬山涉水,回到宮州,面試竟然全軍覆沒。所幸我與童年好友陸西仁還保持聯絡,得知他二十多年來不曾搬家,還住在我們一起長大的街道,我喜極而泣,拎包去他家,掛著幫忙打理小店的名義,蹭吃蹭喝找工作。我倆自小感情就很好,這些年也一直在微信微博上刷臉聯絡,所以即便分隔多年,我們也沒有絲毫班荊道舊的情調,反倒是跟天天見面一樣,見面就開始閒侃互噴。

不過,陸西仁和小時候差別大極了。他起碼長到了一米八五,剃個利索的平頭,小麥膚色用現在的話來說,是整一個土豪金。他的笑容倒是和小時差別不大,素來沒心沒肺,如狼似狗。令我真正感到吃驚的是,他竟身掛圍裙,在他父母的榴蓮店裡賣榴蓮!沒錯!以前他父母就是開水果店的,自從發現榴蓮市場潛力,就開始專賣榴蓮,此後果然財源滾滾,開了多家分店,成了宮州第一榴蓮大戶。那時,陸西仁簡直恨透了榴蓮這種水果,每次出來玩耍,哪個孩子敢說他聞起來像榴蓮,他絕對會把對方打成一顆榴蓮

他自小就是孩子王,英雄主義頗重,常帶大家橫衝直闖,行俠仗義。當年,他曾對月發誓,以後要練就一身好功夫,劫富濟貧、闖蕩天下,幹一番大事,血洗榴蓮之恥。然後,我們每個人腦袋裡,要麼出現了江洋大盜,要麼出現了少林武僧……現在看著他的髮型,頓覺此二種特色他都挺符合。只是掛上了那圍裙,怎麼看都像大阪街頭的章魚燒小哥。他接待了兩位客人,翻了翻手機,喃喃自語:“語菲說她下課了,還有五分鐘就到店裡。”

“太好啦,我好久沒看見她了。語菲現在簡直長成了大美女。”

“那必須,爺跟蘇語菲都是美女漢子。”

聽見“語菲”二字,我只有單純的激動。可聽見“蘇”語菲,心中就覺得大不好了。我差點忘記了她是誰的妹妹。陸西仁彷彿聽見了我心中的咯噔聲,反應靈敏,裂嘴一笑:“蘇疏也剛好從國外巡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