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望去,他就發現了兩個年約三十許的年輕人,而在他們身旁,一個斜眼細瘦面龐粗黑的青年卻是直勾勾看著他這邊,殷羨之色溢於言表。

杜士儀著實沒想到竟然會看到當年因自己之請聯袂去了西域的王昌齡和高適。舊友重逢本是好事,可他見王昌齡對自己笑了笑,隨即又搖了搖頭,就知道對方並不打算在這種時候譁眾取寵地相見,便同樣微微頷首,繼而就召來留守的陳昇低聲囑咐了兩句,令他回頭好生款待王昌齡和高適。可就在他到了坐騎旁邊,打算踩蹬上馬的時候,他就只聽得身後一個聲音。

“久聞王將軍英武蓋世,名震河隴,未知可容某相從建功立業?”

此話一出,四下譁然,杜士儀也不禁回頭望向說話的人。見正是王昌齡和高適身旁的那青年,他不禁愣住了,再看那兩位舊友亦是側頭看人,繼而尷尬非常,他便意識到,這說話的青年恐怕是王昌齡和高適的同行者。雖不知其人身份,可發現王忠嗣亦是訝異得很,他便笑道:“忠嗣亦是聲名遠揚,竟有人專候在此直言相從。既有此志,陳昇,且引此人入都督府,待我和忠嗣回來之後再作計較!”

一眾士人見那說話者其貌不揚,其語又是**裸的攀附,都有些心中不齒,原以為杜士儀必定會斥責這等無禮之輩,可沒想到這位隴右杜大帥竟是容下了,王忠嗣亦是無話。因此,目送了杜士儀王忠嗣那一行人遠去,又眼見得陳昇朝那說話者走上前去,他們頓時議論了起來,其中不乏譏刺。

剛剛當面請相從,這會兒眼見得軍官模樣的陳昇上前,說話的青年雖看似泰然自若,可適才大膽自薦,這會兒卻著實有些心虛。出乎他意料的是,陳昇只是對他簡單言語了一句,就讓牙兵引他進都督府,卻對他身邊的王昌齡和高適拱了拱手。那一刻,他登時有些糊塗了。

“大帥有命,請二位尊客入都督府暫候,大帥閱軍恐怕要傍晚方歸。”

這一日的閱軍,郭建雖是盡力表現,其麾下的軍官亦是衣著鮮亮簇新,看起來一個個精神奕奕,但軍陣操練看的不單單是外表,還是門道,如今的杜士儀早非吳下阿蒙,從旗號隊形以及行動之間,就看出了銜接不靈的地方。平心而論,郭建此人在軍略戰陣上不算極其了得之輩,不但比不上王忠嗣,而且也遠遜如今為廓州刺史兼積石軍使的姚峰。此人唯一的長處便在於守禦,守城守營興許能夠滴水不漏,調派人手亦還算精到,可野戰接敵卻不擅長了。

他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口中卻只是泛泛讚歎了兩句,等到和王忠嗣回到鄯州都督府的時候,恰已經是日落時分。門前求謁計程車人,早已經全部散去。他當先進了大門,陳昇就上來稟報了杜士儀命他安置的三人的情形。果不其然,因他並未格外囑咐,王昌齡和高適由杜甫帶著,這會兒正在一覽都督府,至於那個語出驚人求為王忠嗣從者的斜眼青年,則是在客房枯坐等候。

一則為友,一則為譁眾取寵之輩,這等分別待遇倒也不奇怪。

因此,他不覺笑了起來:“忠嗣可願添一從者?”

第788章 安西來客

王忠嗣自從雲州轉任河西,又從河西轉任隴右,戰功赫赫,令行禁止,軍民上下無不熟知他功績,曾經前來自薦的人不計其數。他雖不至於以貌取人,可剛剛出言請從的那人斜眼乾瘦,乍一看就透出了幾分慧黠,實在是給他的第一眼觀感很不好。因而,他便避重就輕地說道:“此人既是和大帥友人熟悉,想來必是胸有才學之輩。我之侍從,不求識文斷字,但求勇猛無前。所求者,壯聲勢,為諸軍表率!如今日自薦此人,事我必然屈才。”

杜士儀對於王忠嗣的如此說辭並不奇怪。若不是那青年似乎是王昌齡和高適的同行者,他也不至於出言將人引入都督府等候。於是,他就笑說道:“既如此,忠嗣先隨我一見少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