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從東水門外登船南下了。”

楊厚忠搖搖頭。

賀家和郭家雖非汴梁城中最頂級的幾個世家,但是也都是道得上號的了,現在都紛紛開始撤離。

賀家和郭家素來交好,郭家二子皆投效了江烽,其中一子更是戰死,江烽待郭家甚厚,所以大概也是早就有聯絡,這一次怕是直接去徐州或者壽州了。

“大爺,不僅如此,這一兩個月來,汴梁城裡東出南下的船緊俏了許多,連鄆州、曹州那邊的船都上來攬生意了,一樣滿滿實實的南下,幾乎每天都有上百船人貨登船,碼頭上的夫子們這兩月收入漲了好幾倍。”

侍從的話讓楊厚忠更感到無語。

這些情況其實他也都知道,梁王殿下也一樣清楚,政事堂和樞密院的諸位也心如明鏡,但那又如何?難道說你還能不允許人貨出城不成?

真要下這條禁令,只怕汴梁城立時就要沸騰起來,沒準兒就要出亂子。

再說了,商人要轉移這些很容易,你不能說不讓商人們做生意吧?夾帶在貨物裡,三五次就能把該轉移走的轉移走了。

還有,生意做得大的,誰和這汴梁城裡的官員們沒有點兒瓜葛?

你有門道,我自然也有路子,大家大哥莫說二哥。

各行其道,各顯神通,沒準兒到地頭上了,大家還得要合謀共事,一起當鄰居呢。

汴梁城裡百萬人口,每天百船人貨出去,短時間內也見不出什麼來,但是若是一直這麼下去,恐怕遲早會有不一樣的時候。

現在是望族大姓和巨賈豪商們紛紛找後路,沒準兒馬上就是尋常有些家資計程車民了,沙陀人和他們背後的雜胡們一旦攻入汴梁城,會帶來什麼,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只要有一絲可能,恐怕都不會留在汴梁城,想一想,五胡亂華的時候胡人攻破漢人城池之後的慘劇,稍許有些見識的人都不會留在汴梁。

雖說沙陀人已經漢化,河東漢人的處境似乎也沒有想象的那麼悲慘,但是這個年代的普通士民本身出門機會就不太多,而且去胡人地方的機會就更少,更多的還是道聽途說。

五胡亂華的種種傳聞更是在許多人心中根深蒂固,他們寧肯相信自己的同族人。

“小的們還聽說陳留那邊碼頭上人更多,許多人都開始變賣田產,又怕被人知曉,所以都選擇從陳留上船南下。”侍從是陳留人,所以知曉這些情況。

“七郎那邊你們一直有聯絡?”楊厚忠突然問道。

侍從一啞,不敢作聲。

楊厚忠苦笑,搖搖頭,“我不怪你們,這種情況下,誰都要為自己考慮,也罷,你去通知二爺、五爺他們來,商量一下。”

侍從也是跟隨楊厚忠多年的老人了,仗著自己為楊家賣命多年,也就不怕有些話能說不能說:“大爺,現在看起來也就是徐州那邊是最合適的,要走還得要早走,小的們觀察過,從半月前,幾乎每天登船的人越來越多,原來卯時甚少有人行船,現在卯時碼頭上也一樣人聲鼎沸。”

“哦?”楊厚忠有些驚訝,汴梁城是不夜禁的,但是像這種大規模的夜間行船,尤其是船隊出城,那檢查也是相當嚴格的,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拿到過所。

“衛軍那邊都被買通了,許多見不得人的東西和人,都是選擇寅時和卯時上船,趁著天未亮就出城,直接下徐州,或者走宋城那邊到通橋。聽說那通橋重新復建為宿州了,歷來繁華,交通方便,距離徐州也不遠,南邊也可以走運河入淮水,所以許多商人都選擇去宿州。”

“不是說壽州去的人最多麼?”楊厚忠有些驚訝。

老七來信都說可以選擇把家人安排在徐州或者壽州,沒聽說這宿州。

壽州最繁華,物產豐富,商貿發達,既是淮右